老杜為了木裡的升學,並沒有把這件事情記錄在檔案裡,因為在他看來,動手打人的不一定就是壞學生。
木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愣了好一會,最後心懷感激的道了謝。
“留校察看這件事情是逃不掉的,木裡,這件事情太嚴重了,月底的動員會你家長必須來。”老杜不複以往,這次說的異常堅定。
他需要和木裡的家長好好溝通一下,打起人來不要命這一點總讓人覺得心底難安。
木裡也強硬:“不可能。”
“木裡!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學校不可能一直縱容你!你明年就成年了,你現在還要繼續這麽幼稚嗎?”
老杜恨鐵不成鋼,就算家長管不了開會總得來吧!怎麽一天天開個會就跟求爺爺告奶奶一樣!
木裡不想讓步,一點都不想。
可老杜似乎看出他的堅持,打起了感情牌:“我剛剛這樣幫了你,現在換你幫我一下。”
“我奶奶身體不舒服…”
“我去你家,不會多說什麽。”
於是,原本約定好的晚上去木裡家吃飯,雙人行就變成了三人行。
好在老杜有車,省的他們擠公交了。
木裡這些年一直打工賺錢還是有效果的,至少他讓家裡住上了普通的小區,雖然不至於多高檔但是有人來不會覺得丟人。
當然老杜對這些並沒有歧視或是類似於可憐的情緒,只是在看到家裡只有一個老太太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秘密。
而這個秘密讓他身為一個老師覺得很…失職。
“奶奶好!我又來了。”故深率先打招呼。
老太太原本正洗菜,看見故深布滿溝壑的臉上帶著可掬的笑容。
她目光看向身後:“這位是?”
“奶奶好,我是木裡的班主任,我姓杜。”老杜按耐住心頭的愧疚打招呼。
老太太詫異:“杜老師啊,來家裡有事嗎?”
“沒事,例行家訪,順便談談木裡。”
木裡讓老太太和老杜去客廳聊天,而他和故深則在廚房洗菜。
一個洗一個切,倒也合作愉快。
老杜並沒有說木裡在學校的事情,看到家裡只有老人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倒是開始對著木裡和故深就誇,逗的老太太很高興。
故深洗著青椒,一邊洗一邊掰成塊放進旁邊的盆子裡。
“嘖!”故深眯了眯眼睛,眼圈瞬間就紅了,“濺眼睛裡了。”
正宗的辣眼睛。
木裡放下菜刀捧著他臉:“我看看,紅了,快洗洗。”
“我手沾了汁液,是辣的,你給我洗!”故深閉著眼,很是大爺。
木裡恨不得一巴掌兜他腦袋上,又知道那種被辣汁濺到眼裡的感覺不好受,隻好洗了洗手給他洗眼睛。
青椒的汁沒有洋蔥頭辣,實際上他眨了眨眼睛之後就好多了,但是木裡小心翼翼給他洗眼睛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
洗了幾下,木裡捧著他腦袋:“睜眼試試還疼不疼。”
大概是離得有點近,閉著眼的故深能感覺到對方呼吸噴灑在他面部的感覺。
他緩緩睜眼,四目相對。
那種陌生的令人煩躁的感覺又來了。
“不疼了。”故深看著他說。
木裡莫名的覺得臉有點發燙,心虛的眨眨眼:“別洗了,給我直接切吧。”
老杜的座位很特殊,他只要抬眼就能看見廚房裡忙碌的兩道少年縮影。
他眯了眯眼睛,最終在心裡化作了歎息。
木裡廚藝不差,平時為了讓老太太休息,他就會自己做飯,但是高三開始他就一直忙著打工,家裡只有老太太自己。
吃過飯,木裡送老杜下樓,他抿唇:“老師再見。”
從樓上到樓下的時間居然只夠老杜整理一句:“故深不走嗎?”
“嗯,一般晚上吃完飯太晚他就不回去了。”木裡沒什麽表情的說著,一臉坦蕩坦然。
老杜點點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待他一走,木裡才扶著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他在樓下的超市買了一盒八喜,蹲在地上吃了一個之後才上樓。
“怎麽這麽晚,老杜罵你了?”故深剛穿起外套要下去找人,就看他拿著一盒雪糕。
木裡有個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毛病,不高興了就買碗的雪糕吃,找樂子的時候就吃帶棍的。
有幸跟他吃過好幾次雪糕的故深隻一眼就看出他情緒不對。
“沒罵。”木裡把雪糕放冰箱裡,又拿出一個,“你吃嗎?”
客廳的燈光不是白熾燈,略微有一點昏黃,在冬日裡顯得屋子很暖和。
但現在這屋子的小主人正站在冰箱旁邊拿著一盒雪糕心情不太愉快的問他吃不吃。
表情異常複雜,還帶著一絲期待。
“吃!你是不是在下面吃過一個了,吃獨食啊同桌。”故深接過盒子,直接撕開紙蓋開吃。
木裡也拿了一個,兩個人窩在沙發上吃雪糕。
故深沒攔著他,不高興的時候總要有發泄的途徑,和不高興比起來,故深寧願看他拉肚子或者…和他一起拉肚子。
兩個人大晚上不睡覺把一盒六隻裝的八喜吃完了。
故深揉揉腦袋,看著旁邊的人:“你…”
“嗯?”木裡下意識的看著他,眸子裡茫然的情緒散去,漸漸聚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