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形形也跟著他的目光過去,面對父母,他到底是愧疚的。
門鎖轉動,步形形垂眸斂了情緒抬頭看向門口:“來了。”
“嗯,帶了你愛吃的飯菜,你吃吧這邊我看著。”崔陽把前幾天帶來的小桌子擦了擦,把飯菜擺好。
步形形原本黯淡的臉上掛著明豔的笑。
步父心裡歎息,誰的孩子誰心疼,他怎麽可能不疼自己的孩子,為人父母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平安嗎?
即便他心裡一萬個不願意,可他兒子願意,何況崔陽的行為他也都看在眼裡,任勞任怨的陪著步形形照顧他們。
兒孫自有兒孫福...
不知道是不是和步父想的一樣,在一個陰雨後步母醒了。
她親眼看著崔陽像照顧親爹媽一樣照顧他們一家三口,說沒有感觸是假的,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也是真的。
“你不用在這做這些討我歡心,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多日來的美好氛圍因為這一句又打翻了平靜。
這一次步形形沒有吵也沒有鬧,他隻告訴崔陽先回公司忙著,他可以自己解決的。
崔陽攥了攥他手,低聲:“我等著你。”
“不會等很久的。”步形形輕笑,眸底的水光一閃而過。
崔陽父母離異,母親在國企上班,父親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二婚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自然是把公司全都交給崔陽負責,他也沒想著多留,打完招呼就離開了。
步形形幫母親掖了掖被角,在沉默的對峙裡率先敗下陣來:“我喜歡他,想和他過一輩子。”
“你們都是男人,這條路不好走,媽不同意。”步母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甚至連那畫面都不願意去想。
“媽,您剛醒不要生氣,聽我說說好不好?”步形形放緩聲音,“聽我說完您再好好考慮一下。”
他已經不是高中的時候怎怎呼呼的小屁孩了,他心中有丘壑,有淨土。
雖然憨傻憨傻的,但崔陽不嫌棄。
步母深吸一口氣:“你說,我聽聽。”
“A大和S大不在一個市,大一的時候我很害怕,因為離家遠身邊也沒有親近的朋友,他為了讓我安心每周五晚上從S大過來,周一凌晨回去,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大學就是一個小社會,縱使步形形再怎樣熱情似火,固定思維導致大學的那些成年人根本就不會深交,他找不到合適的朋友。
所以焦慮又難過,他甚至會想要是可以一直念高中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和他們一直在一起。
焦慮症越來越嚴重,步形形只是在崔陽面前表露出了一丁點焦灼,對方就察覺了。
“號稱世界第一的小太陽居然也會陰天?要不要哥哥去你們學校看你?正好我現在課程還不忙!”
某天視頻的時候崔陽狀似無意的說了這麽一句。
步形形心裡期待,但是又怕耽誤崔陽的時間,所以忍痛婉拒了,但是他沒想到某個周五晚上就在教學樓下看到了崔陽。
對方手裡拎著好幾袋零食,大有一種要把步形形當豬養的感覺。
可他沒有覺得苦惱反而松了口氣,步形形快速朝他走過去:“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說不讓你來的麽?”
“S大雖然和A大不是一個市,但是離得也不遠,再者周六日沒有課我可以陪你去周邊轉轉。”崔陽騰出一隻手揉揉他腦袋。
步形形覺得他大概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夜晚,他焦慮的不知道該不該回寢室的時候,有個人帶著好多零食闖進了他的視線。
明明是逆著光,但卻渾身發著亮。
崔陽喜歡步形形,高中不說是因為怕自己沒有把握,大學才說是因為他不想讓步形形覺得是一個人。
哪怕是本著養兒子的心態,崔陽就在A大和S大裡來回穿梭了四年,風雨無阻。
步形形抿了抿嘴唇:“人這一輩子確實有很多四年,但是沒有人可以四年如一日,他待我好我心知肚明,我不想藏著掖著那樣對他不公平。”
“後來有段時間我焦慮症很嚴重,晚上不睡白天精神恍惚。”步形形閉了閉眼睛,那段時間他甚至有了自殺傾向,“是崔陽請假在A大附近租房子照顧我。”
步母一句話都說不出,步父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默默紅了眼眶:“你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這件事。”
“因為你們總是很忙啊。”步形形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又覺得這句話說的太不是東西,他輕笑,“反正都過去了。”
那段煎熬又難過的日子是崔陽陪著他度過的,他喜歡崔陽,是高中畢業他自己才知道的。
因為那時候他親眼見證了故深和木裡是怎麽被分開的,所以他不敢透露一丁點,但現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他不想分開。
步母心疼兒子四年艱難的生活,但無論怎麽心疼她都不想讓兒子和男人在一起,她不想妥協:“你要真鐵了心跟他在一起,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我以為這話會是爸爸來說的。”步形形不知想到了什麽竟是笑了,“您不拿我當兒子我也是您兒子,別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您要真接受不了,隻當你兒子是閨女,嫁出去了吧。”
“步形形!你!你這個逆子!你氣死、氣死我!嗬——嗬——”步母氣急,躺在病床上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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