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聽到男人怕胖覺得新鮮,便拿出了自己也鮮少實施的一套說辭道,“怕什麽,去健身房多練練就好了。”
“我不出車每天會跑五公裡。”季存真喝了一口紅茶認真道,“健身房裡用別人的器材總感覺不是很乾淨。”
段落暗道你事兒還挺多,但又覺得挺符合白雪的性格,就順著他說,“季師傅生活還挺健康。”
季存真短暫地笑了一下,很快地道,“是以前一個朋友建議我的。”他說完這句後便沒了下文,似乎在盯著杯盤發呆。
段落的八卦雷達瞬間響起,他想肯定又是那個渣男的pua建議,季存真也太沒出息了,怎麽什麽都能扯到前任。
於是他語氣不善地問他,“不會是那個和你交換套娃的朋友吧。”
季存真聞言愣了一下,好久才反應過來段落說的可能是車上的套娃藥盒。他不自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回答段落的問題。
段落也因忘記了身份而過界的言語懊惱,為了緩解尷尬一個勁地悶頭大吃。
就在兩人陷入僵局時,遠處有人放了煙花。小鎮上的煙花質量比不上草原,花型很小,顏色也單一,但也足以勾起某段暗夜裡,草原上關於吻的回憶。
段落拿著啤酒瓶動作扭捏,季存真小口吃著吐司,兩人腦海裡湧現出同樣的畫面,像坐在同一個廳室觀賞自己出演的電影,且演員們都表現出無所謂的模樣,致使氣氛變得更為微妙了。
兩人無言地吃了太久,烤盤裡很快就只剩下了四散的簽芯。段落去前台結了帳就和季存真起身往旅店走。
季存真認為酒店到主街步行的距離短,因此沒有驅車。但由於鎮子小,今年旅遊行情也不佳,很多店面和路燈早早地就熄了。
段落的酒店位於鎮子裡的民居地帶,在轉了幾個彎之後,兩人就進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弄。
城市的黑與小城鎮的黑是不同的。城市的黑頂多是街燈昏黃,行人稀少,光汙染使得天都暗不徹底。而邊境小鎮的黑是闃寂的,沒有盡頭的。這天沒有月也沒有星,細看還有沉沉的烏雲,路上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世界上仿佛什麽都不存在了。
段落感到季存真的呼吸變得短而急促,他打開了手機照明,但由於巷子太深,根本照不清什麽,他問他道,“怕嗎。”
季存真說,“還好。”可段落感覺他靠近了自己很多,手臂上時而的擦蹭讓段落心裡癢癢的。他轉過頭看到季存真模糊的側臉,唯有那雙分明的眼裡折射出一些光彩。季存真好像感覺到段落在看他,於是疑惑地轉頭問他,“怎麽了。”
季存真圓圓的眼裡漫溢著天真和畏懼,被段落分毫不差地看盡了眼裡。段落瞬間感覺身上像過了電,似看到野兔的豺豹,顯示出掠奪的本能。季存真隱約感受到了危險,不由地退後一小步說,“你還好嗎。”
段落被自己腦內閃現的畫面嚇壞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禽獸到幻想著把季存真壓住強吻的程度。
他反覆確認今天早晨的藥量,還統計了最近的生理需求,都沒有發現異常和差錯。他懷疑自己被夜裡的神秘能量控制了,於是主動離季存真遠了很多,並且快步小跑起來。
“走快些,跟上。”段落在前方對季存真吆喝道。季存真不上他的鉤,隻說,“我很累,今天跑不動。”
段落聞言隻得慢下腳步,悻悻地在前面開路,始終和季存真保持著兩臂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十來分鍾,終於回到了酒店,但段落卻認為剛才的夜路長到瞧不見盡頭。
他回房後服完藥兀自呆坐了一陣,待倦意潮水一樣蓋過來,才迷糊地入了夢鄉。
段落並不知曉昨日的夜裡下了一整晚的雨。
等他醒來雨已經停了,獨獨留下一碧如洗的天和純粹直接的火辣陽光。僅僅是清晨八點鍾,也曬得人燥熱與煩心。
季存真住了一日旅社,未棲居在房車,睡眠品質好了,氣色也飛揚了起來。段落竟然覺得他早上反應略慢的模樣,也算不上討厭。
季存真告訴段落,早晨在室韋觀賞完界河,會順著邊界線回程去滿洲裡,中途路過黑山頭鎮會讓他騎馬滑草和體驗民俗。
段落昨天踩車踩的肌肉酸痛,今天聽說又多是運動項目,光是想想就感到疲累。他放空了一會兒,竟開始懷念滿洲裡那個全是套娃的奇怪酒店裡的柔軟大床。
“段先生,今天你最好把手機調整為飛行模式,在邊界線上很容易變黃碼,否則後面的出行會有諸多不便。”季存真把手機調整好後又對段落建議道。
段落懶懶地在手機上操作著,還沒設置完全就被季存真丟在了界河景區。段落看他毫無陪同的熱心,隻得無奈地撓撓頭,獨自向著遠處的長河前行。
界河作為軸線分隔了俄國與本國的土地。
極目遠眺,段落能夠看到對面的俄國村莊。在河的另一端,當日的天氣比本土更好些,天光透著明媚與可愛撒在村鎮的矮房上。房子建的老舊,像是從土裡長出來的,有種和諧的質樸感。
段落是在走過界碑的時候收到白雪的信息的。白雪告訴句號,他的客人進了界河景區,由於這個景區要坐很久的船,他們可以暢聊兩個小時。
報備一樣通知後,又旁敲側擊問段落今天的安排。
段落扯了扯嘴角暗想道,這會兒你不怕手機變黃碼了。但他還是興致盎然地關閉了飛行模式,糊弄說今天上晚班。他想了想問白雪,“現在不是有戰事嗎,你的客人怎麽還能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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