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專在南方上的。”季存真說了一個城市,就在清水市旁邊,是個經濟不輸清水的地方。
“怎麽沒想著留下來。”段落疑惑道。
“我專業學的旅遊管理,本來對這個行業就熟悉一些。”季存真邊吃邊說,“我家房車是現成的,本來爸媽想用來旅行,結果這幾年身體都不好,就給我跑車用了。”
“跑車很辛苦。”段落對他開車的選擇不算讚同。
“還好,我喜歡開車啊。一個月跑幾單就夠我在這裡生活了。”季存真說的雲淡風輕,“看到好的風景也會拍下來畫畫什麽的。”他本想添一句他的乘客都很好說話,但想到自己第一天被段落罵過,又把這句話吞了下去。
段落聽季存真的描述有些憐惜。他想到季存真昨天跑車跑了六個多鍾,並不是什麽輕松的差事。
他見桌上添了大塊的烤肉串,於是仔細地把它們從鐵簽上剔除,一塊塊切好,遞到了季存真面前,試圖討好他。
季存真茫然地看著眼前切分均勻的肉塊,遲緩地動了叉子。以前和別人在一起都是他做這件事情,似乎他總是各種關系裡的服務者,習慣了差使和付出,偶然得到別人的關愛反倒來得奇怪起來。
季存真吃了幾口,被段落喊了一聲,抬起頭疑惑地問怎麽了。
“左邊。”段落指了指自己左邊的嘴角。季存真大概明白嘴上可能沾了什麽,他舉起左手擦了一下嘴角問,“還有嗎?”
“是這邊。”段落無奈地又示意他,是和自己指的鏡面一側。季存真隻好又用右手馬馬虎虎擦了一下,張大眼睛問道,“還有嗎。”
“哎。”段落歎了口氣,好像拿他很沒辦法似的。他拿起濕巾把手擦了乾淨,快速地抬起左手微微傾身,拇指的指腹輕輕地劃過季存真的嘴角,柔軟的像一陣漫不經心的風。
而後他又自然地坐正,擦著手笑笑地對季存真說,“這樣就好了。”
季存真微微張著嘴,說著,“你。。。”他把這個字吞吞吐吐好多遍,最後紅著耳朵有些氣憤地問段落,“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幫你擦一下。”段落揚揚眉毛,好整以暇地望著他道。
“你不要這樣。”季存真低下頭,想了想咬著嘴唇說道,“我有好感對象的。”
“呵,是嘛。”段落聞言冷笑道,“我只是幫你個忙,不要沒事自作多情。”
季存真看他又露出了最開始的輕蔑表情,不知為何有些難過。但他覺得這才是他們正常的,合適的旅客關系。有些生疏和隔閡,有純粹工作上的需求和服務,並不該是最近角色互換的結果。他歎了一口氣說,“那就好。”又恢復了平靜說,“我剛才瞎說的,您不要介意。”
“你是怎麽回事。”段落煩躁的揉了揉後腦杓道,“是我剛才不對,我給你道歉。”
“嗯。”季存真默默點頭,又往嘴裡塞了一些沙拉菜。後來他除了沙拉菜什麽都不再過問,段落隱約覺得自己又搞砸了事情,只能盡力把菜品向季存真面前挪,但是季存真始終沒有動。
一頓飯沉默地吃完,段落結帳的時候,季存真斜著眼看了看,最後還是猶豫地告訴他,“其實你在旅途中的餐點我都可以有抽成。”
“我知道。”段落邊付錢邊無所謂道,“早知道點貴的讓你多賺些了。”
季存真聞言不禁笑了,眼下的臥蠶都分明起來,但他回想起段落的越界,又把笑容忍了下去。
“還是朋友吧,季先生。”段落也無奈道,他抬手在季存真肩上拍了拍,季存真也沒有躲。
“嗯。”季存真表示和解,就引著段落向電梯走。
“那。。。要不你說說你的好感對象唄。”段落忍著心裡的酸意,逼季存真湊進電梯的角落,假裝八卦地問道。
“無可奉告。”季存真貼他很近,卻朝他神秘地擺擺手拒絕了。
段落無心逼問,隨便說幾句糊弄了過去。
兩人稍作休整便驅車前往套娃景區。
這個景區段落是相當無感。他結婚帶孩的朋友反反覆複推薦過這個遊樂場,於是在朋友的慫恿下,第一天就入住了一旁的主題酒店。但從酒店大窗裡,看著大大小小百來個套娃林立在廣場上,隻覺得相當傻氣。
這個想法直到進了景區也沒有得到絲毫改觀。
正午後太陽毒辣,人被曬的睜不開眼的同時,也篩走了很多貪涼的遊客。
季存真和段落並肩在各種主題房屋裡逛完,尋了一處陰涼的地方休息。遠處的天藍的像海,翻滾的雲層下彩色的遊樂設施旋轉著,遊客們的歡呼和驚叫變得分外遙遠。
段落對遊樂場興致缺缺,而季存真領人來了太多次,自然也百無聊賴。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段落從口袋掏出門票,宣傳標語特地標紅地形容套娃這個玩具的特性。段落撇了撇嘴說,“這個標語不對,套娃明明是我中有你,你中有他。”
季存真被他逗樂了說道,“你要不要去前面的商店裡買一個‘你我他‘做紀念?”
“我。。。”段落話還沒說完,他們休息的桌旁來了一位正在做直播的女士,她嫻熟地舉著自拍杆自說自話,成功地奪走了兩人的注意力。
“剛剛帶寶寶們逛了套娃博物館,那現在我也拓展一下,給大家講個俄洛斯民間故事。”女主播娓娓地說著,一旁的段落和季存真也無聊地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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