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有點亂,桌上隨意堆著雜志、零食和遊戲手柄,還有一些用過的馬克筆,一切都透露出莫凡獨居的樣子,沒有外來人的痕跡。
司昭廉走過去在莫凡身邊坐下,問道:“今晚我睡哪兒?”
“睡沙發。”莫凡冷漠道。
“我好歹也是客人,”司昭廉說,“沒有一間客房賞給我?”
“請來的才叫客人。”莫凡說,“你是不請自來。”
“那也是客人。”司昭廉理直氣壯,“我要跟你睡。”
莫凡:“不可能。”
“那睡你隔壁?”
“少他媽討價還價,”莫凡怒道,“來了就要聽人安排,不然就給我滾出去。”
司昭廉聳肩,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行吧,那莫哥,洗個澡總是OK的吧?你幫我?”
“我幫個屁,”莫凡惱火,“老子手上的傷不是傷?就你金貴?”
司昭廉順從道:“那行吧,你先洗。”
莫凡狐疑地多看了他兩眼。
這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本以為要一直纏著他洗澡來著。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司昭廉哭笑不得,“怎麽?覺得不習慣?”
……確實不習慣。
莫凡暗罵自己賤得很,起身上樓洗漱。
按理說他們身上有傷,不應該碰水,可是今晚又是喝酒又是打架的,還出了一身汗,各種味道摻雜在一起,不洗個澡絕對睡不了。
莫凡愛乾淨,容忍不了自己臭氣熏天地上床,他胳膊傷不嚴重,不影響洗澡,可畢竟破皮了,倒不是他怕疼,遇水後發炎留下疤就不好了。
思忖之後從儲物室裡找來了兩條塑料袋綁在手上,快速地衝了個澡,花了十多分鍾。
這期間莫凡留意著浴室門,本以為某個不要臉的人會趁這個機會“閑逛”,還特意落了鎖,可是外面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
莫凡洗完澡後穿上浴袍,把浴室門打開通氣,站在鏡子面前護膚,一邊對那張帥臉拍拍打打,一邊留意外面。
若不是知道司昭廉死皮賴臉的性子,他差點以為這人走了。
沒有任何逾越的舉動,簡直不像那人的風格。
莫凡習慣了他的騷擾,這會兒安靜如雞竟然覺得怪怪的。
他對自己犯賤的反應感到窩火,可是又沒辦法真的不管司昭廉,畢竟那人完全可以冷眼旁觀的,是幫他打架才受的傷。
莫凡把自己弄得乾淨清爽才踏出浴室,他下樓去看司昭廉在幹什麽,卻見男人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纏滿繃帶的胳膊支出半截,避免壓到傷口。
此時凌晨一點,一晚上經歷這麽多事,難怪他累了。
莫凡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腳步變輕了,他走到沙發居高臨下地看著不請自來的人。
司昭廉的半張臉都埋在沙發裡, 金色的頭髮亂糟糟地垂在眼瞼處,擋住了深邃的眉骨。
他有歐美的血統,五官立體,山根挺拔, 有種野性的張力和侵略感, 下頜線條硬朗,狹長的眼尾增加了俊美和鋒利感,可更有種不可靠近的冷硬。
莫凡注視了幾秒後蹲下來,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目光更清晰地描摹司昭廉頗具壓迫性的側顏。
半晌,莫凡抬起手撩開司昭廉額間的頭髮,將他英俊的眉眼露出來。
每次他倆在一起相處都是針鋒相對的拌嘴爭吵,哪怕在上床也是非得爭個輸贏,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之間這麽靜寧平和。
司昭廉沒有露出散漫欠揍的樣子,莫凡也收斂了身上的刺。
這一刻好似時間停止,萬物岑寂,只有心臟在灼灼跳動。
莫凡的指腹順著司昭廉的眉毛蹭過,落在眉尾的位置輕輕摩挲著, 看著司昭廉不設防的樣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裡轉瞬即逝,快得難以捕捉。
“嗯……”司昭廉微微蹙眉,醒了過來。
莫凡受驚似的收回手,這一刻有種做賊心虛的慌亂,語氣不善地說,“誰允許你睡我沙發的?一身的味兒,滾去洗澡。”
司昭廉沒睜眼,臉頰在柔軟的沙發面料上蹭了蹭,音色喑啞低沉,透著懶散,“不是你讓我在這睡的嗎?”
“那也沒允許你就這麽睡,”莫凡板著臉站起來,“趕緊起來。”
司昭廉躺著不想動,但是又不能這麽臭烘烘地睡覺, 抬起胳膊:“你拉我。”
“少矯情,你傷的是胳膊不是脊椎,”莫凡頭也不回地上樓,“五分鍾後你要是沒上來,別在我家呆了, 直接去外面打地鋪。”
“莫哥好狠的心。”司昭廉調侃。
莫凡:“我不收留叫花子。”
司昭廉輕笑,慢吞吞地起身跟在後面。
二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莫凡站在浴室門口,雙手環胸,待司昭廉走近後才開口,“這是浴室,自己進去洗,換下的衣服放在收納桶裡。”
司昭廉哦了一聲,問:“那我穿什麽?”
莫凡:“…… 裡面有浴袍。”
“你的浴袍?”
“你管誰的浴袍,他媽的愛穿不穿。”
司昭廉勾唇,“我想穿你穿過你的,比如你身上這件。”
“滾!”莫凡真他媽覺得這人受傷了都不消停,“自己洗完了去客房睡,別來煩我。”
他轉身要走,卻被司昭廉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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