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言抿了抿唇,俯身看著余陶:“小陶,他不是好人,以後不要拿他的東西了,好嗎?”
白梓言的眼睛不是聶盛遠那種漆黑的眸色,而是淺琥珀色的,看起來格外清澈乾淨,也溫柔。
余陶被這雙眼看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
白梓言彎起淡色的唇:“不過……你知道送男人芒果是什麽意思嗎?還一下送兩個。”
余陶:“……不是吃嗎?”
白梓言朝桌上搖搖晃晃的兩隻芒果指了指:“你看它們形狀扁扁的像什麽?”
余陶歪頭。
白梓言一笑:“像不像腎?”
余陶不是很懂醫生的聯想能力:“啥?”
白梓言走近一步,將他壁咚在牆上:“你想給我補腎?”
余陶後背貼在牆上,對方的問題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又想:“腎……也該補吧,白醫生你總熬夜……”
聞言,白梓言笑開了,清潤舒雅的眉眼柔和得好像三月裡的春風:“謝謝,我收下了。”
見白梓言轉身撤開,余陶才松了口氣。
好奇怪,剛才白醫生明明是笑眯眯的……為什麽會讓他覺得有點可怕?
余陶晃晃腦袋,跟上去:“白醫生,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關於余小小肝源的事兒。”
白梓言倒了杯水給他:“慢慢說。”
余陶喝了口水,小心地問:“就……可不可以申請分期付款?”
白梓言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卻將他的手拉到近前仔細地瞧手背上的痕跡:“怎麽搞的?”
余陶縮回手:“今天拍戲不小心弄得。”
“不小心?”白梓言神情有些激動,“鞭傷可以不小心弄上去嗎?小陶,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余陶搖頭:“沒有,就是不小心傷著的……白醫生,你跟我說說小小的肝源,我……”
白梓言打斷他的話:“小小的肝源不是問題,用不著分期,你錢不夠我有,但是,你得告訴我在片場到底發生什麽了。”
余陶見瞞不過去,只能將被嵐菲菲用鞭子打的事情告訴白梓言,但略過了落水的部分沒說,因為脾氣一向很好的白醫生只是聽見他被鞭子抽到就已經額角爆青筋了。
白梓言扳著余陶的肩:“小陶,不要去拍戲了,小小的醫療費我給你。”
余陶擺手:“那怎麽行,我之前欠你的錢都還沒能還上……”
白梓言豎起一根手指貼在他的唇上:“噓……跟我,用不著這麽見外。”
“……”余陶覺得房間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白梓言倒也沒多說,轉身去拿消腫藥給他擦在手背:“哪裡還有傷?”
“後……後背。”余陶老實地回答。
白梓言望著他:“轉過去,我幫你上藥。”
余陶連忙站起來:“不用了!我今天在醫院都上過藥的!”
“白醫生,今天太晚了我不打擾你,那個……余小小的醫療費我會想辦法的,請你一定幫她申請到這次的肝源,謝謝你!”
余陶急匆匆地往外退,走到門口還給白梓言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才跌跌撞撞地跑掉。
穿白大褂的男人走到窗口,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余陶瘦小的身影從醫院大門慌慌張張地出來。
白梓言盯著那抹小身影,突然自嘲地一哂:“……小陶,我太急太明顯了,嚇到你了嗎?”
他抬起幫余陶擦藥的那隻手,食指和拇指似在回味什麽似的撚了撚。
可是,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藏不住的啊。
我的心意,其實你早就發現了吧……
余陶以前就感覺白梓言對他不一般,也不是沒猜過白醫生是不是對他有好感,但因為對方一直都很守禮,他就沒多想。
或者說,他努力不讓自己多想。
想來卑鄙,他知道白梓言能救余小小的命,於是就裝成不知道白梓言的想法,靠裝呆過日子。
余陶就不明白了。
他這一天到底是踩到了什麽人生的轉折點上?
身邊怎麽突然出現那麽多喜歡男人的男人?
不僅周圍人的性向讓他懷疑人生,就連他自己的三觀都在被漸漸扭曲。
過去,他覺得自己就算談不上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也最起碼是個好人。
現在呢?不僅騙聶盛遠被抓了現形,以後要做隨叫隨到的小桃奴贖罪;就連在白梓言這邊也是欠下了還不起的人情,只能卑鄙地裝糊塗混日子……
他是不可能接受跟白梓言搞基的!
余陶不認為自己是雙標狗。
之前想過可以給聶盛遠上,那是因為他知道高高在上的聶影帝不會看上他這種提不上筷子的小人物,也許只是圖個新鮮,吃過了玩膩了,兩人就可以各奔東西,互不干涉。
但白梓言不一樣。
白醫生太認真了,弄得不好要過一輩子的那種。
他一個直男,怎麽能為了錢騙那麽好的白醫生一輩子?
現在最關鍵的是,他得想辦法幫余小小湊齊醫療費,沒有什麽比余小小活著更重要。
余陶沒有直接回影視城,他抬眼看見不遠處的有個亮著燈的工地,掄了掄胳膊。
嗯,今晚可以搬個磚多賺一份外快……
余陶在工地忙活了整晚,連覺都沒睡,第二天一早去劇組找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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