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掌心那實打實的存在感,謝炡頓時心下一喜。
賭對了,是實體!
從剛才這綠光出現開始,謝炡就在注意著它的動向,和那未知的想要將他拖入海底的東西不同,這綠光始終在圍著他轉,卻又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傷害,而且還試圖通過攪動水流提醒他什麽,就比如剛才從他背後掠過的那一下,似乎是在提醒他某個方向。
所以,謝炡在賭,這綠光就是關卡的提示,是在指引他離開這片絕境。
就看他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
只不過……這東西有點難抓。
“唔——”
綠光被謝炡抓住的一瞬間就陡然加速,帶著謝炡和許泆急速離開了這片水域,湍急的水流衝刷過身體,就像刀子一樣割得皮肉生疼。
本就快要憋不住的兩人被水流衝的嗆了好幾口水,當時就受不了了。
但這次謝炡和許泆誰都沒有松手,憑借著殘存的理智,死命地抓住彼此,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在這漆黑的海水中,隨著那抹綠光,直奔海面。
在緊繃的意識即將抵達崩潰的邊緣時,嘩的一聲——綠光衝破水面,將兩人從水裡拖了上來,粗魯地扔到了岸邊,隨後光芒漸漸隱入空氣,不留一絲痕跡。
“咳咳……”
“呼……呼……許哥,又撿一條命……咳……”
謝炡和許泆狼狽地趴在地上,海水混雜著泥沙沾了滿身,連呼吸都帶著海水的鹹腥味。
啪嗒!
許泆從上衣裡掏出濕漉漉的船長筆記拍在地上,“咳……趕緊……找彭莫山。”
“嘶……是得趕緊的。”
謝炡扶起許泆拿上筆記,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直奔和彭莫山見面的那個深坑。
在他們身後,一坨坨長滿了蠕動的黑色觸須的黑泥團子從海裡上了岸,觸須摸了摸謝炡和許泆留下的腳印,突然發出了古怪的笑聲,隨即就一路追了上去。
如果謝炡看見了,就會發現,雖然這些東西變了模樣,但它們就是驚鴻號箱子裡的怪物。
……
去找彭莫山的路上,謝炡有些發毛。
潛藏在林子裡的亡魂一個個全都躲在樹上或是樹後的陰影裡,一雙雙眼睛變得猩紅詭譎,臉上驚悚的笑容看得人脊背發寒。
它們就這麽一路看著,不出聲,也不動手。
這很難不讓謝炡覺得,他們這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許哥,等一下。”
謝炡突然停下來,小心翼翼地翻開濕噠噠的船長筆記。
“怎麽了?”
許泆神態有些不自然,他不敢去看那些亡魂的眼睛,就把視線一直放在謝炡的身上。
“彭莫山不是說了咱們可以自行查看筆記上的內容嗎?我看看這裡面都有什麽,不能就只看了最後的問題就完了,萬一前面的筆記裡也藏了什麽伏筆呢?
就像簽合同一樣,不能不看細節就翻到最後簽名吧?搞不好會吃大虧的。”
謝炡從頭開始看,看得很仔細,他也是剛才想起來的,等見到了彭莫山之後,筆記就要交到彭莫山手裡了,到時候雖然可以回答最後的問題,但前面的東西他們怕是沒機會再看了。
許泆之前完全沒有想這回事兒,隻惦記著最後的問題了,聽謝炡這麽一說,頓時有些後怕,也抓緊跟著謝炡一塊看。
只是看來看去,筆記前面記錄的也都是一些正常的航海記錄,不少專業術語他倆根本就看不懂。
但當謝炡翻到倒數三四頁的時候,筆記的內容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首先是筆跡,似乎換了一個人,和前面與最後一頁相比,這幾頁的字跡明顯凌亂了不少,而且像是慌亂中寫下的。
“只有這幾頁提到了怪物,但字裡行間卻沒有記錄任何關於怪物的習性特征,或是弱點之類的,全都是一個勁兒的在強調別回去,別回去,別回哪去?”
謝炡看的一頭霧水,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許泆若有所思地抿嘴,想了半天說道:“就好像……寫這幾頁內容的人,知道有人會看到這個筆記,而特意留下了警告一樣……”
“這別回去,指的是驚鴻號嗎?”
謝炡再次翻到了最後一頁,門的後面有什麽?
這前後有什麽聯系嗎?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突然的躁動讓謝炡和許泆精神一震,隻遠遠看了一眼就看見了那凌亂飛舞的觸須,當即合上筆記拔腿就跑。
就他們現在這體力,真折騰不動了。
一路踉踉蹌蹌來到最初和彭莫山見面時的深坑,坑裡的枯葉比之前更多了,幾乎看不見坑底。
謝炡要直接跳進去,但許泆卻執意用藤蔓順下去,謝炡拗不過,只能從了許泆的意思。
等兩人到了坑底,才發現,枯葉已經沒過了腰,而且在枯葉的下面,全都是削尖了的樹枝,尖端朝上,如果不撥開枯葉,根本就發現不了。
“臥槽……這特麽野豬掉下來都得變成豪豬吧?”
謝炡光是看著就覺得渾身疼了,慶幸自己剛才聽了許泆的話。
“彭莫山!”許泆衝著這遍地的枯葉喊了一嗓子,沒過一會兒就得到了回應。
坑中間的枯葉上下浮動了幾下,緊接著就是一陣簌簌的枯葉摩擦聲。
但等了半天,都不見彭莫山鑽出來,反倒是枯葉抖動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從坑中間,一路朝著謝炡和許泆的位置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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