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對溫時太好了。
好像很自作多情,是溫時平常絕不會說出口的話。
汽車在夜間的隧道飛馳而過,光影閃過的時候,溫時不自覺睜開了眼。
他看到隧道壁上的黃燈,像點亮夢境的螢火蟲,也看到後視鏡中的陸驚蟄。
陸驚蟄摘了口罩,完整的面容清晰地映在鏡子上,眉高眼深,鼻子高挺,嘴唇很薄,不是日出時的小半張側臉,也不是月光下略有些模糊的輪廓。
是令溫時驚心動魄的一眼。
溫時怕驚擾了什麽,不敢再看,重新閉上了眼睛,閉得太緊,睫毛都在發顫。
陸驚蟄好像是笑了,聲音低沉:“那你的要求有點低。”
言下之意好像是不算什麽,他能做的遠比這些要多得多。
溫時的心砰砰亂跳。
在漆黑的車廂中,黑貓躺在溫時的懷裡,是他的寶貝。而他躺在車後座,被罩在浸染著信息素的大衣裡,像是被陸驚蟄擁抱著。
溫時今年二十七歲,但和十七歲好像也沒什麽不同。
第35章
回到西河後,羅姨果然已經將溫時隔壁的房間收拾好了,裡面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想要置辦一個寵物屋很簡單,吩咐一聲就可以了,但陸驚蟄不會這麽做。
溫時的興致很高,以往幾乎不會踏出房門,現在將絕大多數時間都投入到了布置貓窩中去了。
陸驚蟄下班時湊巧路過寵物店,挑了幾個玩具和貓爬架送給黑貓,溫時沒有拒絕。
用作寵物屋的房間很快就要填滿了,溫時有的時候會想,這裡不是自己的家,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要搬走的時候,這些東西又該怎麽辦?是丟掉還是搬家帶走。又覺得一時間不會離開,便暫時逃避,想著以後再說。
白天的時候,溫時忙著布置東西,又要陪精力過分充沛的貓玩,耗費很多體力。到了晚上,有氣無力地坐在陸驚蟄的腿上,整個人都被圈在懷裡,有液體從身體滿溢出來,滴在他們皮肉緊貼的地方,但溫時已經沒有力氣給對方擦,也沒必要擦了。
兩人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他伏在陸驚蟄的胸膛上,慢慢喘勻呼吸。
他們在必要的輔助治療以外的接觸更多了,溫時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變化,但好像就這麽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陸驚蟄的手搭在溫時的肩膀上,指腹撫摸著他的鎖骨,隨意地問:“這麽累,是陪貓的嗎?”
溫時有點傻,竟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嗓音很啞:“……是陪你的。”
陸驚蟄沒忍住笑了,房間裡安靜極了,他的聲音很低卻很明顯,像是被溫時取悅到了:“好誠實。”
溫時後知後覺,應該讓黑貓背這個鍋的,反正它又不會說話。
陸驚蟄像是不知道溫時的尷尬,繼續問:“你的貓叫什麽?”
溫時說:“還沒取好。”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因為過於慎重,所以一直沒有選好,又問:“我沒養過小動物,你覺得什麽好?”
陸驚蟄也沒養過。實際上他對小動物沒什麽興趣,但很關心溫時的貓,聊天的時候總是提到,也提出幾個備選,最後循循善誘道:“最重要的是,你想要起什麽名字?它是你的貓。”
溫時終於下定決心:“就叫貓吧,我的貓。”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裡一樣,無論是貓,還是陸驚蟄。
*
魏然與溫時的母親約在會所見面。
溫時的父親入獄後,家中財產也被沒收,溫時的母親迅速和他切割離婚,恢復單身。她姓許,所以外人都叫她許太太。
魏然坐在她對面,叫了她一聲母親,將一份計劃書推了過去。
許太太本來不想理會魏然,但他都找上了門,也不得不見,於是拿起計劃書,仔細看了一遍,疑惑地問:“這樣的好事,你怎麽想起我了?”
這是一份投資計劃,魏然牽頭注入資金,穩賺不賠的生意。
許太太也不是傻子,知道溫時和魏然離婚後,對方一直很不高興,現在卻突然遞來橄欖枝,誰知道抱了什麽心思。
魏然看起來頗為無奈,打起了感情牌:“我的父母早逝,和溫時結婚後,就把你當做自己的母親。之前和溫時離婚,我心中沒有一刻是放下的,無法控制情緒,怠慢了您,是我的錯。”
許太太擺了擺手:“母親這兩個字,我可不敢當。”
魏然的目光轉移到計劃書上,解釋道:“所以這次來,我是特意給您賠罪的。就是和溫時那邊……”
他歎了口氣,似乎有難以啟齒的話。
許太太看了他的模樣,志得意滿起來,她自以為很了解Alpha,很了解魏然,發表了一番真知灼見:“你們是自由戀愛,少年夫妻,他對你怎麽樣,從裡到外,沒人能挑的出一句不好。但即便再相愛,這樣的事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所以魏然想要挽回很正常,而溫時那邊說不通,只能來找自己。
許太太還記恨上次魏然沒給她臉面,虛情假意道:“溫時都這麽大了,哪裡還聽我的話,我不知道勸了多少次,都沒什麽用處。”
魏然低著頭,看不清神情,隻覺得是垂頭喪氣的,他說:“我和溫時的事,還是要勞煩母親,您也看到這個了,是我的一點孝心,只等您簽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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