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設還以為自己會聽到“算了”,因為陸驚蟄好像沒那麽想開口。
但陸驚蟄還是說了,他從管家那裡聽到一些,當時沒留心,時至如今,竟還記得,隨口報出了魏然的名字,地址,在做的產業。
最後言簡意賅地說:“盡快。”
那句“盡快”仿佛是催命符,秦設動手找人,查消息,倒是沒多想緣由。畢竟陸驚蟄的事情多,就算是公司上的事,也不全由他經手,何況還有陸家那幾房親戚,更是各有神通,女朋友曾叮囑過千萬別陷入豪門爭鬥,容易出事。
所以這次也一如往常,回去後一個小時,對面就發來消息,是魏然從小到大的家庭背景和經歷,秦設叫人打印了,翻開來看。
他的工作也不少,飛快翻閱著,看得很快,但為了防止陸驚蟄問詢,也將一整頁的大致內容都記下來了。
直到翻過去了,秦設突然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重新回到上一頁,才看到婚姻關系那一欄寫著什麽。
陸驚蟄要他查的魏然,是那位溫先生,溫時的前夫,二十歲結婚,婚姻存續七年,離婚還不到半年。
又算了算第一次見到溫時的日期……
秦設頭皮發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操。”
這算什麽級別的豪門隱秘,都能讓他給趕上了。
第33章
之後的幾天,陸驚蟄每晚都會來。
他的工作很忙,但很準時,只是又要出差一趟。
離開前的夜晚,溫時溫順地獻上身體,很努力地履行義務。
恍惚間,溫時也會聽到陸驚蟄的言語,他似乎不受情欲和信息素的影響,不會淪陷其中,至少聽起來比溫時平靜得多,但偶爾也會說一些不著調的話。
溫時一般不會回答,或者含糊地應一聲,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根本不是陸驚蟄的對手,但那樣的時候,溫時的意志沒多堅強,有時也會被騙著說出真心話。
那天晚上,他有氣無力地問:“你很想我哭嗎?”
照理來說,被戳穿了打算後,一般人應該會感到羞恥或愧疚,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但陸驚蟄和平常人不太一樣,聞言竟點了下頭,乾脆地承認了:“嗯。”
他的肩寬背闊,可以完全將削瘦的溫時攬在臂膀間,否則溫時根本跪不住。
又反問道:“你才發現嗎?”
語氣中含著些笑意,像是不能理解溫時的遲鈍和笨拙。
溫時大口大口地喘息,根本沒辦法應對。
陸驚蟄的手掌握著溫時的腰,他的指腹很粗糙,一小點一小點地摩挲著溫時的身體,沿著肋骨的方向慢慢往上攀爬。
他低聲說:“溫時,哭給我看吧。”
溫時被折騰得很厲害。
和最開始那種禮節性、純粹的治療輔助行為不同,溫時能感覺到他的變化,每天晚上的十點過後,他的注意力總是放在陸驚蟄身上。
可能只有在這種時候,陸驚蟄才會暴露一些屬於自我,屬於Alpha的本性。溫時曾查詢資料,絕大多數患有信息素紊亂症的Alpha病人同時伴有性情上的障礙。陸驚蟄的信息素分泌含量過高且極不穩定,本應暴躁易怒,欲望強烈,無法自控,但是陸驚蟄從未表現出這些症狀。陳尋說可能是陸驚蟄的病情較為罕見,是幼年期就發病的案例,所以與別人有所不同。
當時聽完後,溫時沒有多想,那是和自己沒太大關系的事,但一直沒忘。
真的是像陳尋說的那樣嗎?這麽多年,好像也沒找到實證。
溫時的腦袋又開始不靈光了。來到陸宅後,由於過於激烈的醫療輔助行為,他曾做過很多後悔的事,雖然結果都不算壞。於是這一次,他也那麽直接問出了口。
關於那個疑問。
話一出口,溫時就覺得自己很傻,這是很冒犯的隱私,他不該問的。
果然,陸驚蟄沉默了幾秒鍾,語調是不加遮掩的敷衍:“是嗎?可能吧。”
溫時驟然清醒了,他的嗓音很啞,很輕也很小心地說:“對不起。”
然後垂著頭,想從陸驚蟄的腿上下來,躺到床的另一邊。
但陸驚蟄扣著他的腰,溫時嘗試了幾次,都被壓回去了,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一張嘴又想要道歉了。
這麽僵持了片刻,陸驚蟄忽然將溫時抱得更緊,開口說:“小的時候,我在例行檢查中被診斷出患有信息素紊亂症,全家上下都很緊張。”
溫時怔了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陸驚蟄在回答那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陸驚蟄沒有在意溫時的沉默,他的指節微微用力,頂開溫時指間的縫隙,像是要和他十指交握,但當溫時做好準備,他又沒有握,抽離開來,溫時似乎有些許失落,指尖蜷縮著,又被他抓住。陸驚蟄這麽做也沒有別的意思,僅僅是想要逗弄溫時,仿佛惡劣才是他的本性。
陸驚蟄偏著頭,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就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那個時候,我的父母還在世。有一次,我經過花園的走廊時,聽到兩個親戚和他們在談話,也談到了我和我的病情。他們是醫生,對於這種病研究頗多,所以建議我的父母盡快再生一個孩子。”
溫時聽得很專注,當聽到那個建議時,他的胸口突然被刺痛了。
對於父母,溫時的期待不多。實際上他從很小就知道母親不愛自己,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是自我欺騙,想要爭取母親的喜歡。但是陸驚蟄不同。溫時不是愛聽閑話的性格,但是從陸宅眾人的三言兩語中也能拚湊出陸驚蟄的童年,是備受愛護,被精心養育著長大的那種,也會有這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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