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需要這麽用力嗎?真的很痛。希望下次能輕一點。”
“ps:不能也沒關系,如果對他的治療有用的話。但下次一定要拒絕牛奶,冷掉的真的很難喝。”
還是喝完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避孕藥,溫時有產生嘔吐的衝動,因為沒有什麽都沒有吃,最後也沒能吐出來。
之後陳醫生來過一次,告訴他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替代藥品。
治療還在繼續,進程略顯緩慢,陸驚蟄還未對他臨時標記,這需要慎重的評估後才能實施。但不久後可能要進入生殖腔。避孕藥要換更強效的,溫時讓醫生不用再找,現在做的只是浪費時間。
每一次治療前,溫時都做好準備。過程中,他想保持體面,但omega的生理反應無法壓抑。他希望能更疼一些,讓痛苦冷卻高熱的、沉浸在虛假快樂中的大腦。患者的尺寸很大,卻不夠粗暴,可能因為溫時是很珍稀、尋找多年的治療儀器,使用得不像一個一次性用品那麽隨意。
世上大概沒有幾個患者會關心治療儀器的感受,但這個問過幾次溫時是不是太痛,不能忍受,溫時希望他輕一點,但回答永遠是可以,又沒有痛到那種地步,所以總是表現狼狽。
陸驚蟄橫抱起溫時,十分體貼的將他放在另一邊的床上,以防他的臉陷在枕頭裡,導致窒息等意外。
陸驚蟄頓了頓,他說:“你瘦了很多。”
在此之前,陸驚蟄隻真正抱過溫時一次,或許是這個omega體重太輕,連抱著都沒什麽實感,軟得像一隻蜷縮的小貓,才讓他有些許記憶,足夠和這一次產生對比。
大約是為了驗證的結論的正確性,陸驚蟄不太有禮貌地擅自按了按溫時肋骨偏下的位置,那裡本來是軟的,現在瘦的骨骼都伶仃。
溫時對別人的接觸一貫很敏感,在外面會與人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但他的本能卻沒在第一時間起作用,沒有立刻抗拒眼前這個alpha。某種意義上,這是理所應當的事。他們做過太多次,溫時從身到心都記得他的信息素,是很淡的雪的味道。omega很難拒絕佔有自己的alpha,即使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標記。
在一瞬的呼吸停滯後,溫時重新擁有理智,他努力不做出避嫌的動作,實際上緊繃的後背在微微顫抖。
陸驚蟄像是沒有察覺,又按了一下,動作很輕,用陳述的語氣問他:“我說的對不對。”
醫生也問過類似的話,溫時很誠實的回答了,但沒辦法和陸驚蟄解釋緣由。
他不可能說,因為自己吃避孕藥而反胃,食欲不振,其實也沒有瘦很多。
溫時隻好嘗試岔開話題,他不善言辭,對眼前這個人了解得也不多,慌亂中隨便問:“你喜歡抽煙嗎?”
溫時可能在進行一場全世界最糟糕的話題轉移,沒有人聽不出他的意圖,笨拙得令人發笑。
並且膽戰心驚地等待回應。
陸驚蟄有點想笑,還是忍住了:“沒有喜歡,有時候會抽。”
溫時還在繼續這場拙劣的表演,他的聲音很輕,有點啞,努力說出真摯的、能討好到對方的話:“這樣啊,那現在要抽嗎?”
於是,陸驚蟄很配合的說好。
第11章
陸驚蟄從抽屜裡拿出上次拆開的煙盒,裡面隻少了一支,第二次抽這種煙。
他抽的很慢,有點心不在焉,微微的火光在指間閃爍著。陸驚蟄沒有刻意去看,卻能看到溫時很尖的下巴,形狀漂亮的脖頸,垂在肩上、有輕微卷曲的柔軟頭髮。
溫時的頭是偏過去的,沒有看他,過了一會,用好奇的語氣問:“抽煙會開心嗎?”
一般而言,能夠成癮的東西都是讓人快樂的。溫時從小家教嚴格,母親教育他作為omega要對煙酒敬而遠之。十五歲之後,溫時不再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但如今二十七歲確實沒抽過煙,飲過酒。他能忍受魏然因為壓力過大,在上床後抽掉一包煙,把他嗆到不能呼吸;也能照顧醉酒後,認不出他是誰,會胡亂叫某個情婦名字的前夫,卻不代表溫時喜歡。
也許因為眼前這個alpha不太一樣,他是個克制的、禮貌的,看起來很遙遠且高高在上的人,這樣的人也會抽煙,所以讓溫時產生某種好奇。
今天晚上,陸驚蟄沒有想抽。
是溫時想要他抽煙。
嚴格意義上,他很少會做這種純粹隻滿足別人意願的事。第一,不會有人在他面前提出這種請求。第二,即使有,他會拒絕。
可能是覺得溫時很可憐,轉移話題的水平都這麽糟糕,要是被戳穿就太過難堪。又或許沒有想很多,僅僅是不後悔的做了。
陸驚蟄回答他:“大多數時候不會,但會轉移注意力,可能輕松點。”
溫時頓了頓,用不太輕松的語調說:“那我也試試。”
開心是一件奢侈的事,溫時過去沒有得到很多,現在也不會強求,他只希望能忘掉眼前的狼狽。
但他想要試試的東西都在陸驚蟄那一側的床頭櫃,今天的治療不算很激烈,溫時的腿有點發軟,但不至於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他撐著左邊手肘,還沒來得及起身,有人便將煙和火機遞給他,說:“不是要試試。”
溫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伸出手接,兩人的手很輕的碰了一下,又飛快錯開,溫時抿了抿唇,低著頭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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