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魏然。
他抬起手,一邊說:“你十七歲就跟了我,家和臉面都不要了,除了我,還會有誰要你?”
溫時微微垂下眼,準備用傘擋住魏然的臉,找機會逃跑。
但他來得及這麽做,魏然就往後一摔,踉蹌了兩步,然後自己被攬著肩膀,被人擋在了身後,滿眼只有那人寬闊的後背了。
溫時一時沒反應過來,幾秒鍾後才意識到什麽,偏過頭,陸驚蟄就站在自己身前,側著臉,半垂著眼,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滴,顯得神情冰冷無比。
魏然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得罪陸驚蟄,這次前來也是希望陸驚蟄能放過自己,但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忍不住。一個本屬於他的Omega,和另一個Alpha上了床,就移情別戀了。雖然魏然結婚後沒多久就開始出軌,但在他的心中,溫時一直是他的所屬物,帶著他的標記,無論身體還是心靈,但是離婚後溫時去除了標記,喜歡上了別的Alpha。
溫時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陸驚蟄站在雨中,西裝革履,看得出是工作時的裝束,但隻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肩膀就被雨水打濕了。
他低聲說:“溫時,往後退一點。”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魏然,根本沒給魏然說話的機會,昂著頭拽了拽自己的領帶,沒有一絲猶豫地向對方的臉上揮了一拳。
溫時難以置信,根本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陸驚蟄往前走了幾步,拎著魏然的衣領,把對方的腦袋往牆上砸。
兩人都是Alpha,與一般人相比,在體力和體格上有天然的優勢,本該差距不大,魏然奮力掙扎,沒太大用處,陸驚蟄的手臂很有力,牢牢地壓製住了他。
當然,與此同時,陸驚蟄也必須付出一些代價,對方畢竟是一個健康的壯年Alpha。他的拳頭、手掌也抵在牆壁上,因用力過度而造成傷口,沒有人能在這麽混亂的時刻,用這麽原始的鬥爭方式還保持紳士風度,高不可攀。
陸驚蟄也不行。
溫時不知道事態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往前走了一步,其實對魏然的死活不在意,只是不希望陸驚蟄完美的人生履歷因此而平添瑕疵,魏然並不值得。
他這麽想著,沒能拿出緊握著的傘柄,大雨滂沱,打濕了溫時的眼睛。
陸驚蟄回過頭,沒再對癱軟在地上,狼狽至極的魏然動手,也沒再看他一眼,仿佛不把這個人放在眼中,這個人是不配與他相提並論,有交集的那一類。
但也衝動地動了手,只是為了溫時。
陸驚蟄俯身拾起傘,為溫時遮雨,不想再看到他濕了的眼眸了。
無論是眼淚,或者是什麽別的。
陸驚蟄朝溫時伸出了手,指關節的皮膚破損,鮮血混合著雨水,慢慢往下滴落,有些殘酷,也有些冰冷。
惶恐不安中,無法思考的溫時緊握住了他的手,受傷的、有力的、保護著自己的。
陸驚蟄平緩地呼吸著,他說:“別害怕。”
溫時知道,在陸驚蟄身邊就無需害怕,這是永遠也無需質疑的事。
他們走出了雨巷。
陸驚蟄依舊十分鎮定,走到車邊,把傘給了明顯有些不安的司機,說有點事,讓他暫時離開,下午不用再上班了。
然後打開車門,讓溫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車廂內安靜極了,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以及雨水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
陸驚蟄的指節沾滿了血,搭在方向盤上,伸展開來,將傷口全然展示在溫時面前。
溫時抽了幾張紙,幫他擦拭傷口,很著急,手也抖得很厲害,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厲害,怎麽也做不好。
好一會兒,陸驚蟄終於抬起手,是受傷較輕的左手,扣住了溫時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和自己對視,安撫似的說:“別著急,一點小傷,明天就好了。”
溫時呆了好久,點了點頭,心中的鈍痛仍舊蔓延著,慢吞吞地“嗯”了一聲,垂下了頭。
但是陸驚蟄還是沒讓他繼續處理了,自己慢條斯理地擦乾淨血跡,用紙巾搭著傷口,只是不想溫時再看到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信息素氣味,並不濃鬱,因為他們都貼了抑製貼,不能表現出本應有的生理反應。
很忽然的,陸驚蟄開口說:“溫時,你以前的眼光太差了。”
陸驚蟄以為自己不會對魏然做出什麽評價,太沒有風度,也沒有必要。但還是說了,說得很不客氣,很不像陸驚蟄,三十三歲的陸驚蟄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反手握緊了溫時的手,粗糙的皮膚貼在溫時柔軟光滑的指腹,觸感強烈至極,同時說了句溫時還不能明白的話。
溫時仰頭看著陸驚蟄,也許是今天發生了很特別的事,是陸驚蟄人生中的意外,所以他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有些自負、輕慢,不那麽著調,但也很認真:“不過以後不會了。”
第56章
陸驚蟄開車回到房子那,下車的時候,因為沒有傘,溫時的身上也沾了些雨水。
陸驚蟄渾身都濕透了,但是讓溫時先去洗澡。
溫時拿著衣服進浴室,關門之前,看到陸驚蟄撥通了電話,不知道在和誰通話。
溫時洗了一個很迅速的澡,然後陸驚蟄也用了浴室,毛巾是新的,但這裡沒有他的衣服。溫時有點為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叫人來送,又覺得陸驚蟄好像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東西,便在衣櫃裡挑了半天,找了一套自己不常穿的睡衣,遞了個陸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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