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隻說不敢,又躊躇片刻,問:“那我現在要上去檢查溫先生的身體狀況嗎?”
說是檢查,其實是為了記錄溫時的信息素狀況,以得到更準確的數據。
陸驚蟄想到那個哭的很難過的omega,他看起來沒什麽力氣,伏在床上時,連支起身體都很難,很大可能還沒有洗澡,身體沒有清潔,會混合著信息素和一些行為發生後獨特而明顯的味道。
他不想被人看到。
可能是真的覺得他有點可憐,陸驚蟄用陳述的語氣反問:“必須現在去嗎?”
陳尋便改口道:“也不是很著急,明天也可以。”
接著,他很有分寸地向陸驚蟄告辭,乘坐專車回家,明早再來。
陸驚蟄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他的心情很平靜,並且感覺到困意,但他沒有去睡,而是叫來吳管家,開始認真對待這次之前看起來不可能有效果的治療,問有關那個omega的事。
管家簡單敘述了整件事的過程,著重強調了結果,溫時完全是自願前往這裡。
陸驚蟄打斷他的話:“你是說,他有丈夫?”
管家頓了頓:“嚴格來說,已經沒有了。”
陸驚蟄抬頭看著他。
管家繼續說:“本來是和他的丈夫達成交易,他的丈夫沒有離婚的意願,但保證會把溫先生交給我們。可是之後幾天,溫先生自己聯系上我們,說已經和他的前夫離婚,要了一筆錢,會無條件地配合您的一切治療。”
一個小時前,陸驚蟄以為他們不會再有第二次治療,他會放那個omega離開,如果他想要什麽,他都可以滿足。
但是現在,陸驚蟄沒有問那筆錢的數目,只是對管家說,再翻三倍,打到那個帳戶上。
陸驚蟄不是什麽好人,沒有很多好心。
他可能覺得那個omega有點可憐,但也只是僅此而已,沒有多余的憐憫可以給。
第一次治療結束後的第二天,溫時醒的很晚。
他在十二點之前洗了澡,將身體裡的東西弄出來,換上乾淨的床單,房間裡沒有洗衣機,他甚至在浴室考慮了三分鍾要不要手洗換下來的床單,然後發現自己在自欺欺人,因為這棟房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醒來後的半個小時,溫時什麽都不想做,也沒有什麽要做的。
直到羅姨推開了門。
每天早晨,溫時的藥片都會和早餐一起送來,防止他忘記服用。
今天多了一個白色的橢圓藥片,是避孕藥。
溫時很少會有這麽不體面的時候,他靠在床頭,身上隻穿了一件很薄的睡衣,頭髮很亂,垂在肩頭,眼睛是腫的,只是因為有人進來,勉強爬起來而已。
羅姨將藥遞給他。
溫時說:“我過一會吃。”
羅姨微笑著看他:“那我在這等您。”
她應該對溫時沒什麽惡意,當然,也沒有很多善意,似乎只是盡忠職守。
所有人都害怕溫時懷孕,omega太容易懷孕了。
但這個醫療輔助工具畢竟是活著的人,不是真的器械,使用後確實要處理一些額外的麻煩。
比起那位陸先生有了私生子這種小事,他們更擔心的是溫時懷孕後信息素會發生改變,很可能會延誤陸先生的治療。
溫時真的很困,他隻想團成一團,縮在被子裡睡覺,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於是,他硬撐著爬起來,從九粒藥片裡準備找出那一粒避孕藥,沒有和水,直接吞了下去,然後抬頭看了眼羅姨,問:“可以了嗎?剩下的我過會會吃。”
他真的很想睡覺。
況且,如果全世界有誰最不希望溫時懷孕,那只有他自己。
十九歲,溫時第一次懷孕是個意外,那時候魏然才上大學,他們沒有錢生小孩。為了貪圖便宜,溫時甚至用的是藥流。
溫時一貫很能忍痛,連做完標記去除手術都不會心情太差,那次流產經歷痛到他不敢再回憶。
第二次懷孕的時候,溫時不久前發現魏然出軌。他去做檢查,醫生說是由於之前懷孕處理不當,生殖腔異常,無法留下這個孩子。報告出來的那天,魏然和情人在海邊度假。溫時沒有告訴丈夫這個消息,直接在醫院裡預定了手術。
做完手術後的第三天,魏然終於回家,他看到溫時,終於察覺到異常,問他:“老婆,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溫時說醫生告訴他,自己以後很可能會習慣性流產。
他不記得那時候在期待魏然回答什麽,可能什麽也不期待。
魏然的安慰蒼白無力:“會治好的,我會陪你。”
他又說:“下次我陪你問問醫生怎麽治,總該有個孩子。”
溫時什麽都沒有回答。
可能不是世界上每個omega都想過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溫時幻想過。小時候在幼兒園裡過家家的時候,他最喜歡扮演被寵愛的孩子的角色,因為他在家不受寵愛,連玩遊戲過家家都最乖。後來再長大點,他認清現實,母親不會愛他,可是如果他有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會無條件愛著自己嗎?
溫時不知道,但那時候的他還會做這樣的夢。
但他現在不會想這些了。
第5章
直到下午兩點,溫時才重新醒過來。
他睡的還不錯,昨天的那件事不算溫柔,但也稱不上粗暴,溫時不是十六七歲偷嘗禁果的高中生,他的身體可以容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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