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則不同,他理智到不像一個Alpha。
溫時希望他的病能夠痊愈。就像隔著安全玻璃,看到櫃台中擺放了一塊美麗的寶石,只是邊緣的一個切面被什麽汙染,有了少許的瑕疵。溫時不可能得到這塊寶石,也沒有那樣的奢望,遠遠地看著就夠了,但他想要擦掉那點不應該存在的汙漬,陸驚蟄會重新變得完美無缺。
羅姨停下餐車,將飯菜端到桌上,又走到窗戶邊,親切地問:“今天的太陽很好,您要開窗嗎?”
溫時一般不會拒絕別人,隨意地點了下頭。
羅姨便親自打開窗,陽光混合著冷的空氣一起傾瀉進來,多少讓溫時清醒了一點。
做完了這些,羅姨還是沒有離開,站在不遠的地方。
溫時有些不解,又想到最開始的時候,羅姨都是看著他服用避孕藥,不能算是強迫,可能是為了保證治療過程中不出差錯。
陸驚蟄這一次出差格外久,溫時也一直沒再吃過,羅姨可能想要提醒自己。
至於如何解釋,溫時沒想到什麽理由,他的想象力過分貧瘠,而且也需要和醫生的話保持一致。
還是要把今天先敷衍過去。
溫時伸出手,把已經放好數量的藥片拿出來,準備用水吞服。
羅姨卻阻止他:“有些藥很傷胃,還是要等用完飯再吃。”
又問:“您有什麽喜歡吃的嗎?廚房什麽都能做。”
溫時怔了怔:“現在這些就可以。”
也許是看出了溫時的不自在,羅姨說了幾句別的,沒有繼續留下來。
溫時的依舊食欲不振,他吃了一塊麵包,半碗沙拉,就吃不下去了。
餐車第二層的藥片,溫時大多都不認識,只有避孕藥他記得很清楚。但這一次卻沒有,就像抽屜裡消失的避孕藥,羅姨也自然地忽略了這件事。
大概是陸驚蟄和她解釋過了。
溫時難得有些好奇,陸驚蟄到底是怎麽解釋的,晚上是不是要問問看,對好口供。
還是不要問了。溫時又想。
今天的無數次,溫時想到陸驚蟄,他可以忽略別人對自己的壞,但很難面對善意。
他想要報答,擁有的卻太少,也太不值一提。
而陸驚蟄則在時隔多日出差後回到西河,助理在去公寓拿東西時收到物業工作人員的提醒。
不久之前,有一個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在陸驚蟄的公寓門前停留了很久。
陸驚蟄把這件事交給助理處理,傍晚時卻收到一段錄像,以及秦設的留言。
陌生人是在陸驚蟄公寓裡過夜的那個。
陸驚蟄一怔,點開文件,第一個鏡頭是一閃而過的人影。
是一個即使在分辨率不高的監視器鏡頭裡出現一秒鍾,只露出小半張側臉,也能看得出非常漂亮的Omega。
陸驚蟄慢半拍地意識到那是溫時。
他想起周榮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周榮性格不太靠譜,受陸老太太之托處理完溫時的事後從外地回來,輕慢地對陸驚蟄說:“老板,運氣不錯,那個Omega長得真好看。”
陸驚蟄沒有回他的話,將溫時的資料翻了一邊,第一頁的右上方貼有溫時的證件照,他瞥了一眼,沒留什麽印象,即使日後那個Omeg站在他的面前,也不會認出來。
而現在僅僅是一秒鍾的一閃而過,陸驚蟄卻能將溫時白的皮膚,嘴唇的形狀都記得很清楚。
他的手曾在無意間碰到過那裡,柔軟的近乎易碎的觸感。
除了開始的一瞬間,監視器沒再拍到溫時的正臉。
他敲了一會的門,似乎意識到裡面沒有人,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主人回來。
錄像的時間持續了三小時,溫時從晚上的十點等到凌晨一點。
司機之前收到消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驚蟄下班後都要回老宅。但在啟動發動機時,陸驚蟄說要先去公寓一趟。
公寓離得很近,陸驚蟄沒有等很久就到了樓下,他推開門,按亮燈,客廳裡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鑰匙,便簽,手機,全都留在原處,只有幾張紙鈔消失了。
也許應該慶幸,溫時好歹還知道拿錢。
第22章
在一個半小時的歸程裡,其中的一個小時被陸驚蟄用於處理公務,另半個小時,他有少許走神,大多是在想溫時。
溫時的存在被瞞的很好,連陸驚蟄工作上最得力的助理都不知道。
即使陸老太太年紀大了,很相信所謂的親情,經常行善積德,也沒有將陸驚蟄的病情全盤托出,告訴那些的親人。
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陸驚蟄是近乎完美的掌舵人,唯一的缺憾是他自幼診斷出難以痊愈的病情。
無論是支持陸驚蟄,希望他能繼續支持大局的人;還是別的,祝願陸驚蟄早死的那些,都沒有得知這件事的權利。
在不能確定可以完全治愈前,與陸驚蟄的病情有關的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溫時是一朵很珍貴、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花,隱秘地長在陸家老宅的角落,隻為陸驚蟄而開。
但陸驚蟄只是使用,從未欣賞。
外面的天氣已經很冷了,進入屋子的一瞬間,陸驚蟄便感覺到熱。脫掉外套時,羅姨在陸驚蟄身邊說了一些與溫時有關的事。
比如睡到下午一點,但今日的進食仍然不多,從剩余的菜品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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