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煜走到三層樓梯時發現了這雙價值不菲的皮鞋,他快步向上走去。
六號倉庫的頂樓與外界相通,孫斐然看著落在樓梯上的月光,十分的欣喜,他覺得自己就快要逃脫了,老師曾經講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命還在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頭頂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把微弱的月光驅逐殆盡。
“孫斐然,你要往哪裡跑?”
孫斐然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被讓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睛,他擦著眼淚朝著與外界相連的樓梯跑了過去,只要到了天台便有機會順著逃生梯離開。
蘇昭煜眯著雙眸盡量適應著強光,他見孫斐然要跑立刻追了過去。
逃生梯十分地簡陋,是用粗麻繩臨時搭起來的,孫斐然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他抓住了繩梯,一晚上突突亂跳的心臟終於緩和了下來,他渾身又有了力氣,手中的麻繩似乎有巫術,吸收了他整日的恐懼。
孫斐然順著繩梯往下爬,他踩上去的一瞬間,繩梯不堪重負,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
孫斐然抬頭一看,繩梯已經出現了撕裂的痕跡,很快便會徹底斷裂。
“你呢?你在哪呢?快來救我。”
孫斐然兩股戰戰,心害怕極了,手中於事無補地抓著繩梯,他不斷顫抖的身體無疑是給繩梯增加了壓力,只剩小指般粗細的繩梯不堪重負,終於自我了斷。
蘇昭煜一把抓住了孫斐然的手臂,他半個身體都懸在半空中,另一隻手死死地攀著水泥台的邊緣,“不要亂動。”
孫斐然看了看腳下猶如地獄般遙遠的地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掉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
孫斐然又往上看眼裡又見了希望,他雙手一同握著蘇昭煜的手臂,妄圖借力爬上去,可是他越是緊張,手中的虛汗便越多,他快要抓不住蘇昭煜的手臂了。
孫斐然用腳蹬著牆壁給自己借力,他沒有穿鞋,沒蹬幾下襪子先掉了,赤著腳更是蹬不住粗糙的牆壁,腳底磨出血也阻止不了他往下掉的身體。
地面仿佛有強大的吸力,正在狠狠地把孫斐然的身體往下拖。
蘇昭煜拉著孫斐然十分的吃力,他肩背的肌肉在叫囂著,可是後者還在不知死活地亂動。
孫斐然緊張地指甲沒入了蘇昭煜的皮肉內,絲絲鮮血更加的滑膩,他覺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涕泗橫流地祈求道:“求求你,救救我,拉我上去,我不想死。”
蘇昭煜咬牙道:“你別亂動。”
孫斐然突然觸到了口袋內堅硬的匕首,他摸出匕首,想要刺入牆壁給自己一個借力點。
可是匕首再尖銳,也刺不透比它還堅硬的水泥,兩者互不謙讓,只有硬碰硬的份。
蘇昭煜感覺自己快要抓不住孫斐然了,只能出聲警告道:“你想活,就不要亂動。”
孫斐然抬眸看向蘇昭煜,突然惡向膽邊生,他惡狠狠地看著蘇昭煜,“對不起了,我想活下去。”說完,他便想將匕首刺入蘇昭煜的手臂裡。
“混帳東西,快來幫忙救人!”
巡捕們衝上來的瞬間,匕首已經沒入了蘇昭煜的小臂裡,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殷紅色張牙舞爪地爬滿了雪白的襯衫。
蘇昭煜手上脫力,孫斐然立刻掉了下去。
巡捕們七手八腳地把蘇昭煜拉了上來。
遙遠的記憶紛至遝來,漂亮的金色頭髮被噴湧而出的鮮血所汙,血腥味刺激著蘇昭煜的鼻腔,惡心和眩暈感一陣接著一陣。
蘇昭煜倚著矮牆緩了片刻,輕聲說:“人還活著嗎?”
“川哥說氣息很弱,大概撐不了多久了。老大,你先去醫院吧。”
蘇昭煜忍著發軟的腿站了起來,下令道:“收隊,回巡捕房。”
莫楠見蘇昭煜被人扶了下來,立刻上前用手帕扎在了他的手臂上,面色擔憂地問道:“傷這麽重?”
蘇昭煜推開別人的攙扶,河邊的晚風很涼,吹幹了他被冷汗浸濕的襯衫,他微微打了個寒顫,十分疲倦地說:“那具女屍如何了?”
莫楠把從車上拎下來的外套披在了蘇昭煜的肩上,“身上無外傷,死亡原因需要做進一步的解剖,唯一值得在意的是死者的小指指甲被拔掉了。”
蘇昭煜抿了抿嘴唇,神情凝重地說:“小指指甲?跟馮蘭心的屍體一樣?”
莫楠點頭。
蘇昭煜走到了陸川身邊,“我去趟醫院,你先回巡捕房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孫斐然死前說他們報警活該找不到葉嫻。”陸川看了一眼蘇昭煜的傷,“今晚你可以不用回來了,我明日一早向你報告工作進程。”
“沒事,小傷。”
【巡捕房】
蘇昭煜在醫院潦草地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回來了,他進到監控室內,陸川和姚六安正在審問羅飛。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孫斐然突然有一天找上我,讓我跟他乾一票大的,從此就能衣食無憂。”
陸川問道:“你是怎麽同孫斐然認識的?”
羅飛說:“我跟他是同鄉。”
陸川說:“孫斐然有沒有跟你透露過什麽?”
羅飛思索了片刻,“醉話不知道能不能當真,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跟我說過他認識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只要按照他的要求來,每月都有意外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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