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蘭心微微一笑,“您客氣了,各位正在工作吧,我就不打攪了。”說完,她便向季念茹走去。
葉嶺咬下了一顆山楂,將焦糖在嘴裡咬得咯吱響,他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一番蘇昭煜,隨後不動聲色地轉開了目光,在後者的手腕處停留了幾秒鍾。
蘇昭煜將點心放在車上,三人一同往陰陽河走去。
姚六安本來走在最後方,腦袋裡一直思索著那個送點心的女人到底是誰,最後實在想不出才跑到陸川身邊,低聲道:“川哥,我覺得那女人特別的眼熟。”
“嗯。”
“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不認識。”
“老大,跟那個女人的關系好像不錯。”
“嗯。”
姚六安偏頭看向陸川,有些不滿地說:“川哥,你能多說幾句話嗎?”
陸川睨了姚六安一眼,“不能。”
姚六安一縮脖子,輕聲說:“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陸川問道:“真的好奇?”
姚六安頓時雙眼放光,恨不能長出個尾巴搖上天,對著陸川瘋狂地點頭。
陸川見狀輕笑一聲,“麗花王宮的歌女而已。”
姚六安喃喃自語道:“歌女啊……我想起來了,麗花王宮最近在選拔麗花王后,剛剛那個女人的畫報好大一張呢。”
所謂的陰陽河跟普通的河水差不多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麽蹊蹺可疑,只是因為周圍樹木繁茂,比其他處感覺起來多了那麽一絲的陰涼,最近也因為傳言四周荒涼了不少,很少能看到人影。
蘇昭煜看到這條河的第一眼,便覺得那些孩子的異狀跟陰陽河沒有關系,這條河屬於黃浦江的一條分支,如果在這裡投毒那全上海的人都要遭殃,他選了一處地方取了一些河水。
葉嶺扔到手中的木簽,隨意找了處地方在河中洗了洗手上的糖汁,順道喝了點河水解膩。
姚六安見狀,立刻上前製止,“喂喂喂,你這人怎麽回事啊,怎麽隨便喝這裡的水?沒聽過陰陽河的事情嗎?你是想給我們的工作增添麻煩嗎?!”
葉嶺哂笑一聲,“發病的都是小孩子,我都這麽大一個人了。再說河水是流動的,即便是在裡面下了毒,也早就流走了。而且這裡是一條河,周圍一大家子人傍水吃水,即便是投毒也應該周圍的人一起中毒,肯定不會只有那幾個小孩子。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關心。”
蘇昭煜十分認同葉嶺的話,事實卻是如此,如果是那些孩子誤食了什麽東西,附近的流動攤販更是多得不可計數,尋找起來更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難,所以這應該是一次有針對性的犯罪,犯罪的目的應該就是那幾個家庭的共同點。
蘇昭煜問道:“陸川,那幾個孩子的家庭資料可以拿到手嗎?”
陸川搖了搖頭,“他們家裡人報案了,現下屬於上海警察署,我們無權管轄。”
第5章 女孩
葉嶺擦了擦臉頰上的水珠,開口道:“你們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吧,查個案子而已,沒必要這麽勞師動眾的。你們就坐在辦公室裡,有線索就去查,沒線索就休息,那多舒服啊。再說這個案子一看就棘手,說不定能釣到大魚,小心引火燒身呐。”
蘇昭煜面色不悅地看了葉嶺一眼,轉頭問陸川道:“警察署管轄范圍內的相似案件大約是幾起?”
陸川說:“據我所知是三家,不算多,我們可以私下去查。”
蘇昭煜點了點頭,“今日辛苦一下,我們分頭去查一下。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現在還不知曉藥性,萬一會致人死亡呢?孩子可是一個家庭的希望。”
葉嶺聽聞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手折了根柳枝,用一柄袖珍小刀削了支哨出來,放進嘴裡輕吹了幾聲,哨聲輕快。
蘇昭煜開車分別將陸川和姚六安放在出事家庭的住址附近,然後自己再開車去最後一家,三人約定好最後回巡捕房碰面。
蘇昭煜去的這家是個女孩出現了這種異狀,起因是這家的女主人在生第三個孩子之前帶著老大和老二去龍華寺祈福,回來之後老二也是半夜發起了高熱,隨後出現了異狀。
這家離蘇昭煜住的巷子比較近,見了面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這家人一聽蘇昭煜是來了解情況的,慌忙將人迎了進來。
“真是造孽啊,這都看了多少個大夫了,一點起色都不見啊,聽說李家的小囡跟我們丫丫也是一樣的病?”
王俊生唉聲歎氣地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愁容還有安撫著身懷六甲的妻子。
王妻哭訴道:“早知便不帶她去了,她還那麽小怎麽就受這些個罪。”
王俊生慌忙安慰妻子道:“你也別太難過了,你還懷著個呢。”
蘇昭煜問道:“警察來怎麽說?”
王俊生說:“就說讓我們等消息,也不知道還有等多久,我們大人等得了,就怕孩子年紀小身體弱,她等不了那麽久啊。蘇先生,你可要幫幫我們啊。”
蘇昭煜頷首,“能先看一下孩子的狀況嗎?”
“你跟我這邊來。”說完,王俊生便帶著蘇昭煜上了樓,敞開了一間昏暗的亭子間,裡面的木桌子上點著一支蠟燭。
房間裡昏昏暗暗的,豆粒大的燭火時不時發出一聲嗶啵聲。
丫丫不哭不鬧地坐在床上,嘴裡輕聲哼著歌,略顯詭異,她目光有些呆滯,時不時在身上抓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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