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屬於加厚的那種,捏在手中很有實感,上面用鋼筆繪著一隻九尾狐狸,背景是崇山峻嶺,說不出的怪異。
蘇昭煜問道:“拿藥?拿什麽藥?具體是哪一天?”
季念茹說:“一周前吧,蘭心有心臟病,如果她非常需要但是又沒法回來,或者是備用的吃完了,我都會替她來拿藥的。”
蘇昭煜點了點頭,“這麽說你有馮蘭心家的鑰匙。”
季念茹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地看著蘇昭煜說:“蘇探長覺得這種事情很奇怪或者匪夷所思嗎?我和蘭心住得近,而且關系也非常的好,擁有對方家的鑰匙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蘇昭煜說,“這是蘭心那張?為什麽會在你那裡。”
季茹念點了點,繼續說:“估計狐大仙應該接了她,否則不會有這種卡片的。這個卡片是在還願的時候用的,我想著蘭心最近忙,可能沒有時間,狐大仙的願又不能耽擱,我便想著這願我替她還了吧,左右不過一些錢和一隻燒雞的事。”
蘇昭煜說:“那這張卡片方便我拿回去嗎?案子結束會還回來的。”
“蘇探長隨意。”
蘇昭煜翻了翻手中的冊子,出聲道:“我還有個問題,麗花王宮的站班說王少翔和葉嶺都在追求馮蘭心,可是為什麽馮蘭心最後選擇了有特殊癖好的王少翔?而不是葉嶺?你同她關系這樣好,她有沒有跟你透露過一二?”
季念茹抿了抿嘴唇,隨後推開窗戶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說:“並沒有,她選擇王少翔後,我們兩個便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
蘇昭煜也不著急,靜等季茹念把香煙抽完,中途時不時在冊子上記錄著什麽。
季茹念將香煙按滅在窗台上,長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接下來的事情,蘇探長可能會覺得詫異,或許根本不會信我所說的,但是為了蘭心,我一定會說,王少翔就是個畜生!他用鮮血當染料,用人皮當畫板,就喜歡在我們這些下賤的交際花身上作畫,蘭心怎麽會喜歡他!還不如喜歡葉嶺來得舒心。”
“王少爺的特殊癖好竟是如此?”蘇昭煜抬頭看著季茹念,他有些不太明白這人為何如此反覆無常,不過根據她最後那句話,也多少明了了些,充其量就是為了討葉嶺歡心。
要想討好一個人,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都要打點妥當,半點失誤都不能有。
像季念茹這類人,做事一旦出現紕漏,後果可以說是萬劫不複,她們步步為營,一步都不能錯,根本沒有重來的機會,而她們的萬劫不複便是回到以前窮困潦倒的日子。
吃慣了山珍海味,就難以再看得上粗茶淡飯了。
季茹念憤懣地道:“王少翔手底下的人命並不是一條兩條,仗著家裡有錢便為所欲為,與其如此這案子還不如歸了警察署的好,省的王家花點錢就能把王少翔保出來。”
蘇昭煜忍俊不禁,俯身彈了彈褲腳的灰塵,“就算這案子歸警察署,難道王家不會給署長些錢,把王少爺保出來?”
季茹念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蘇昭煜說:“我想問一個私人問題,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回答。我聽說季小姐欠了馮蘭心一筆錢,金額還不小,我想問問季小姐這筆錢用在了何處?”
季念茹垂下了雙眸,她沉寂了片刻,然後低聲說:“我娘生了很嚴重的病,我身上的錢不夠,所以只能借蘭心的。”
“抱歉。”蘇昭煜說,“剛剛季小姐說的話,有人可以佐證嗎?比如你八點半離開麗花王宮,服用了藥物後便睡著了,一直到今天早晨才離開家,可以嗎?”
季念茹思索了片刻,“八點半離開麗花王宮,門口的站班可以替我作證,我可以給您看我吃的感冒藥,是西藥,裡面有安眠的成分,至於今天早晨……我想起來了,往常我的出門時間跟李寡婦家的阿大出門時間是一樣的,但是今日我並沒有碰上阿大,可能他沒有去賣報紙。”
說完,季念茹便轉身去了臥室取了一個小紙袋出來,裡面放著幾枚白色的藥片。
蘇昭煜取了一片隨後將剩余的藥片還給了季念茹,便起身朝她伸出手,微笑著說:“那麽祝您早日康復,感謝您的配合,如有需要還會再來打攪您的,也祝您的母親早日康復。”
季茹念伸出手,蘇昭煜也就微微一握便松了開來,轉身離開這棟小樓,隨後拿著一把新鎖折了回來,將馮蘭心的房間換了把鎖,又貼上了巡捕房的封條。
蘇昭煜出樓找了個電話亭,直接撥了巡捕房的號碼,“是我,蘇昭煜。跟史密斯先生申請審訊令,明日請王少翔和葉嶺來巡捕房。”
“好的,蘇探長,還有什麽事嗎?”
蘇昭煜思索了片刻,繼續道:“叫陸川聽一下電話。”
“喂,蘇昭煜,我是陸川。”
蘇昭煜看了一眼周圍,將手遮在了話筒上,“你幫我查一下魘居的相關事宜,然後找幾個兄弟盯著季念茹,查查她的人際關系。趁季念茹不在的時候,你到馮蘭心的房間裡看看還有沒有重要線索。”
陸川應了下來,他雖然知道蘇昭煜要做什麽事情向來都有他的理由,但是陸川從來沒想到的是他會好奇魘居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
【霞飛路巡捕房】
莫楠縫合好馮蘭心的屍體,她取過一旁的梳子整理著後者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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