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湘說:“你也不能確定那具屍體就是孫小寒的啊。”
“不用確定那具屍體,只要確定別的屍體是不是七年前失蹤的孩子便可以了。”蘇昭煜說,“你們這的資料需要外帶嗎?如果可以,要走什麽手續?”
李哲湘板起臉看著蘇昭煜,“這可是我們警察署的資料,怎麽能輕易借給你們租界的巡捕房?”
蘇昭煜翻看著資料頭也不抬地說:“那怎麽辦?等我查到真凶後,找你一起實施抓捕?到時候一起登報表揚,也算是破了我們長期不合的謠言。”
“那是謠言嗎?那分明是事實。”李哲湘伸手招來檔案館的警察,在檔案外調的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算是還你個人情了,在顏家你照顧了葉嶺,後續在醫院若不是你,葉嶺這條小命可就難保了。”
蘇昭煜翻資料的手一頓,隨後他抬頭看向李哲湘,心中略微有些複雜,提起顏家似乎覺得像很遙遠之前的事情,隨即他苦笑一聲,“那怎麽能算照顧,哪有將人照顧到醫院去的?”
李哲湘拍了拍蘇昭煜的肩膀,“那件事誰也沒有預料到,誰也不想的。他從小吃得苦多,人雖然頑皮一些,到底年紀還小,老爺子,我二舅、小姨,還有我媽,我們都很疼他的。”
蘇昭煜垂眸掩飾掉其中的情感,他不知道葉嶺有沒有感受到這份濃厚的親情,但是聽到李哲湘這麽說,他從心底裡替葉嶺感到高興。
“行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帶人去撈屍呢,就不送你了。”說完,李哲湘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出了警察署。
【霞飛路巡捕房】
蘇昭煜搬著一箱從警察署帶回來的資料回了巡捕房,進門後便開口說:“大家先將手頭的工作放一下,我說件事情。”
莫楠和王柯達從法醫室走了出來,如今霞飛路巡捕房的人越來越少,開會只需要在辦公區簡單的說幾句便行,連會議室都空置了。
“根據今天上午提供的線索來看,我在警察署七年前的失蹤案宗裡面找到了孫小寒的資料,據當時的口供來講,孫小寒失蹤三日後便有人送了一縷頭髮和一隻黃金鈴鐺到孫小寒的家中,這與我們這邊的案子是一樣的。”蘇昭煜說,“檔案中有孫小寒失蹤時的照片,莫楠,我需要你根據人體骨骼與肌肉的生長趨勢來斷定,合山坊吊縊的屍體是不是孫小寒。”
莫楠看了一眼孫小寒的照片,“已經確定了嗎?”
蘇昭煜說:“具體定論等我們完成對七年前失蹤兒童家庭的走訪再說。”
蘇昭煜心中不免泛起一股喜悅,假如有那麽一絲的可能,能夠找回七年前失蹤的孩子,不僅對孩子的父母是一個交代,也對老探長封秦一個交代,也是對蘇昭煜自己的一個交代。
甚至,蘇昭煜還想奢求一點,七年前失蹤的孩子現在還有活著的,還可以找得回來,讓他們回到自己親生父母的身邊。
蘇昭煜說:“陸川,我們兩個的走訪工作量很大,間隔了七年的時間,當時留下的地址可能已經失效了,甚至有些已經搬離了上海。”
陸川頷首,“我知道,還有可能找不到。”
蘇昭煜說:“總歸這是一條線索,也是一條希望。”
【上海縣城】
兩人毫無收獲地走訪完一家後,在街邊稍微休息了片刻,蘇昭煜裝作看資料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酸痛的側腰,企圖通過增長與陸川的對話來延長休息的時間。
“如果離開上海便難找了,李立的父母大概是找不到了。”說著,蘇昭煜從口袋裡取了支鉛筆在資料上做了個記號。
陸川看了一眼蘇昭煜,隨後說:“累了嗎?要不我們到那邊的糖水攤子休息一會。”
蘇昭煜面色一窘,隨即搖了搖頭說:“不用,站一會就行。”
陸川見狀也不再多說一些,只是把話頭又轉到了案件上去,“下一個我們去走訪哪家?”
蘇昭煜翻了翻資料,“方俊義家吧,他家沒有提供照片。這些孩子當年失蹤時間並沒有間隔太大,差不多就是在三月份到六月份這個時間段,跟啞巴村孩子的失蹤時間大致相同。”
陸川說:“可是當年失蹤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啞巴村失蹤的至少也都十七八歲了。”
蘇昭煜無聲地歎了一息,“先把資料上的家庭走訪完吧,至少先確定死者是不是七年前失蹤的孩子,畢竟現在凶手的目的我們還沒有推斷出來。”
陸川頷首,“對,之前推斷的祭祀是錯誤的,需要找新的方向,你覺得人體試驗這個想法如何?”
蘇昭煜聞聲一震,他眉毛微蹙,雙眸裡滿是疑惑和震驚,“人體試驗嗎?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陸川盯著蘇昭煜的臉,侃侃而談,陸川的目光從來不會讓人覺得冒犯或者是心生其他的情緒,因為他的眼神永遠都是平淡無芒的,像一口幽深的古井,與他對視的一瞬間反而能讓人瞬間平靜下來。正如同他的相貌一般,不同於葉嶺俊朗中的凌厲,柳方至憨厚中的精明,陸川只能用安靜來形容,但在這之下卻隱藏著十分驚人的力量。
“我之前也有這樣的想法,在看到屍體五髒六腑被替換掉時,我便有兩個想法,一個是人體試驗,一個便是祭祀,因為兩種都能說得通,人體試驗便是想驗證動物的內髒是否能在人體內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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