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嶺腳下頓了一步,隨後他看了一眼洞頂,他舒展開四肢像一隻壁虎一般爬到了洞頂上。
不過片刻的時間,一隊訓練有序的隊伍從甬道的深處走了出來,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打手電筒或者是火把,就像一支暗影軍隊一般,不依靠眼睛,但是其余的感官都靈敏到了極致。
葉嶺可太熟悉這種訓練模式了,肖良遂就是這麽來訓狗的,因為葉嶺也是他訓練出來的狗。
葉嶺屏住呼吸,身體盡可能貼近洞頂,那支暗影軍隊果然他的下方停了下來,他們不動聲色地轉動著頭顱,似乎在四下查看著異常到底出現在哪裡。
葉嶺不動聲色地扒著洞頂,因為過度緊張和用力,掌心甚至指尖已經冒出了熱汗。
暗影軍隊也不再動作,毫無動作地立在葉嶺的下方,突然他們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尖頭鐵棍,動作一致地四下揮舞著,見沒有刺到什麽可疑東西後才繼續前進。
葉嶺見狀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隨後才從洞頂爬了下來,看了一眼被劃破的褲子,預備趁著這段空閑的時間盡快離開甬道,隨後他便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鈴鐺,用細線穿過拉在離地面一公分的位置。
整條甬道長度適中,葉嶺走了近十五分鍾才來到肖良遂建造的地下王國,一處無名的研究所。
肖良遂掏空了整座山,在這裡建造了一處龐大的王國。一條懸空的廊橋平地而起,連通著甬道的盡頭和山體中央的王國。
葉嶺看得直咂舌,四周的環繞點燈照亮了整個山體內部,往下和往上都是無盡的深淵,漆黑到讓人難以想象,巨大的鼓風機聲音轟隆隆地運轉著,祛除著其中腐臭的氣息。
葉嶺站在邊緣的位置往下看了一眼,他知道在那無盡的深淵底下藏著什麽,都是一些有家無法歸,怨氣衝天的可憐人,以及肖良遂罄竹難書的罪孽。
葉嶺突然嗤笑了一聲,他伸手緊了緊身上的帶子,隨後往廊橋上走去。
廊橋的前半段非常的陡峭,而且周圍沒有防護措施,山體內部比外面低了好幾度,行走於此處,耳邊是呼嘯的寒風,真有一種身處寒冰地獄的錯覺。
葉嶺往褲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潮意,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恐高的一天,隨即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步往那處研究所走去。
楊晏就等在研究所的保安室中,他見葉嶺快步走了進來,急忙打著酒嗝迎了上去。
“你怎麽才來啊?”
葉嶺蹙眉,他抬手扇了扇面前的酒氣,“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楊晏急忙說:“還不是替你打掩護,我好不容易把保安室的人灌醉,你快上去吧。我查過了,那人在五樓,編號零三。”
葉嶺點了點頭,他伸手推著楊晏往保安室走去,“你快回去把自己喝醉,就當我是偷溜進來的。保證好自己的安全,東西都拿到手了嗎?”
楊晏轉了個身,靈活地從葉嶺手底下逃脫,神情認真地說:“你等等,我很久之前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了,換肺真的能治我媽的病嗎?”
葉嶺停下了動作,他看著楊晏的雙眸沉默了片刻,隨後才說:“過往的資料以及蒲雲熠的手術記錄你都看過了,器官移植需要配型,而且需要一個活生生的健康人。且不說手術後的並發症,以及如何找到一個與你母親相匹配的人。即便是找到了這個人,你怎麽說服他將器官給你的母親?人的器官可不是韭菜,割完一茬還有一茬。楊晏,你下得去手嗎?這跟殺人有什麽區別?”
楊晏聽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哀嚎道:“我可是把我自己給害慘了啊。”
“小點聲。”葉嶺伸手捂住了楊晏的嘴,“別把人招來,現在立刻回保安室,把自己灌醉,今晚你沒見過我!明白嗎?”
楊晏瞪圓了眼睛,看著葉嶺神情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堅定的伸出一根手指頭,示意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葉嶺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巡捕房都忙翻天了,莫楠都快累死了,沒人有空談戀愛。”
楊晏得意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朝葉嶺比劃了個明白的手勢,隨後他便回了保安室準備將自己灌醉。
葉嶺深深地看了一眼保安室橘黃色的燈光,隨後轉頭往樓梯口走去。
這間研究所坐南朝北,進門是一處很空曠的大廳,左手邊是保安室,右手邊是醫護值班室。大廳的最南側與門口正對的便是通往各個樓層的樓梯,現下正被黑暗籠罩著。
整座研究所就只有一樓的兩間屋子亮著電燈。
葉嶺抬步走出光亮的地方,踏入黑暗中便與它們融為了一體,他的腳步極輕,三步並兩步地上了四樓與五樓之間的平台,他縮在角落裡先是聽了一番四周的動靜。
四周寂靜如深夜,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葉嶺右手摸著牆壁緩緩地往五樓走去。
突然,右手邊的走廊深處傳來了一聲破裂的聲音,像是摔碎了什麽陶瓷或者玻璃製品。
葉嶺被嚇了一跳,迅速停住了動作並警惕地往聲源處看去。
時間在緩慢地流逝,樓道內漆黑一片,除了葉嶺壓低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仿佛剛才的破碎聲是一種幻覺。
“月亮船,月亮橋,月亮圓,江水裡打飄飄......”
葉嶺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隨後他覺得有一股巨大的推力由背後而來,他順著力道就地一滾到走廊的另一側,然後拔出身後背的窄背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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