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嶺搓了搓手,口中哈出了一些白氣,“今年有點冷。”
蘇昭煜看著一旁的湯圓攤子問道:“想吃湯圓嗎?”
“好啊,我想吃芝麻餡的。”
攤主掀起鋁製的鍋蓋,熱氣衝天而起,驅散了寒夜了的冷,糯米的香甜後知後覺地湧了出來,其中還夾雜著芝麻和花生的味道。
葉嶺舀了一隻白白胖胖的湯圓,一口咬破糯米皮,流心的黑芝麻餡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好燙。”
“慢點吃。”
葉嶺聞聲放下杓子看向蘇昭煜,“你看你又不高興了。”
蘇昭煜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又不像你想得那麽傻,我入職巡捕房以來的這些年見識的可憐人也多,豪門貴人也多,又不是什麽都不懂。”
“但是你總喜歡跟一些事情較真啊,明明那些案子就是辦不成的,多思多慮對身體不好。”葉嶺看著蘇昭煜碗中花生餡的湯圓,趁著他說話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撈了一隻進嘴裡,“還是花生餡的好點,芝麻餡的太甜了。”
蘇昭煜問道:“換著吃嗎?”
葉嶺從自己的碗中舀了一個芝麻餡的放進蘇昭煜的碗裡,“好了,換完了。”
“其實我一直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盡量不讓自己後悔。”說完,蘇昭煜便吃了那隻芝麻餡的湯圓。
葉嶺驚道:“你看你看,我從來不想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所以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說完,他便伸手摸向蘇昭煜的手腕。
“脾胃虛的毛病已經輕了很多了,最近是不是不腰疼了?”
蘇昭煜笑著說:“你少來幾次,我就不會腰疼。”
“混蛋啊!”
葉嶺連塞了兩隻湯圓進嘴裡,將腮幫子填得鼓鼓的,含含糊糊地說:“我分明就是喜歡你,你說的那叫情難自禁。”
蘇昭煜把手帕遞給葉嶺,調侃道:“行了,吃完再說吧,都快噴出來了。”
葉嶺接過帕子擦了擦嘴,不情不願地睨了蘇昭煜一眼,他將嘴裡的湯圓咽下去才說:“我問你個事情,那天肖透找你是不是因為肖門年會的事情?”
蘇昭煜點頭承認,“她讓我做她的男伴。”
葉嶺暗罵一聲,心中腹誹著肖透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去吧,我也會去。但是可能會有點危險,所以別摘槍袋,你是肖透的客人他們應該不會搜你的身。”
蘇昭煜不解地看向葉嶺。
葉嶺本來不想同蘇昭煜說得太明白,但是沒過多久便在他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好吧,我跟你說實話,這是我制定了很久的計劃。你明白了,不可以阻礙我。”
“你說。”
葉嶺說:“我會在肖門的年會上殺死肖良遂,然後你可以帶人把我抓回去,到時候我便會告訴你一個地址,那裡有紙人裹屍案的缺少的線索,楊晏也在那裡,估計他已經將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便能扳倒肖門。”
蘇昭煜蹙眉,面色凝重地說:“你們果然還是私下行動了。”
此時此刻,蘇昭煜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懦夫,他曾經知道有關葉嶺的一切後選擇了逃避,他曾經深陷泥潭中無法自拔,糾結時刻縈繞於四周,四肢時刻被禁錮著,連步態都是沉重的,於是蘇昭煜卻選擇了逃避,不再去思考那些事情,他覺得自己又變得輕松起來,他看著葉嶺,心中依舊是滾燙的愛意。
但是逃避問題並不是解決問題,蘇昭煜現在又站在了選擇的岔路口上,心情變得極為的煩躁。
蘇昭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下意識又選擇了逃避,“為什麽不能換別人去殺肖良遂,肖遙已經死了,你曾經和魘居主同時刻出現過,我們可以讓肖遙去做魘居主,他們父子二人罪有應得。這樣一來,肖良遂一死,沒有人再知道你的過去,你完全可以從泥潭中洗白出來。”
葉嶺驚訝地看著蘇昭煜,片刻後垂了雙眸說:“一碗湯圓吃得有點撐,走走消消食吧。”說完,他便前去攤主那裡付錢。
蘇昭煜絕望地閉上了雙眸,他伸出雙手捂住了臉,片刻後才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吧。”
葉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又將半張臉縮進了圍巾裡,“今年真的好冷啊。”
蘇昭煜聞聲看了一眼葉嶺,伸手握著他微涼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剛剛不是吃了湯圓嗎?沒有覺得一點點的暖和嗎?”
“湯圓都被你眼神嚇冷了,還怎麽暖和我的胃?”
蘇昭煜低著頭並沒有搭理葉嶺的俏皮話,片刻後才說:“一定要親自去做嗎?”
葉嶺說:“我不放心別人動手,若是我自己動手便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必須要死在我的手上才行。”
蘇昭煜轉身抱住葉嶺,低聲說:“祝你成功。”
冰冷的霓虹燈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蘇昭煜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個洞一般,寒風從四面八方都能吹進來。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啊。
【肖氏莊園】
肖門的年會臨近年關,在上海郊外的一處法式莊園內。
肖透在年會的前一周便讓裁縫去了霞飛路巡捕房,給蘇昭煜量了尺寸,專門定製了一身衣服,美其名曰不能讓蘇昭煜丟了她的臉。
蘇昭煜也如葉嶺所囑咐的那般並沒有將槍袋取下,肖透挽著他進入莊園時,也如葉嶺所說的那般門口的安保並沒有並有對他進行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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