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把照片收回信封中,“你是從葉嫻和小圓相似的照片中猜測出的?”
蘇昭煜說:“是,到了。”
蘇昭煜把車停在了巷子口,棚戶區除了半人高的稻草棚子,便是雜亂無章的木板房,趙志剛家十分的難找,因為棚戶區沒有明確的道路,甚至房子與房子之間還掛晾衣繩。
昨天剛下了雨,這裡的路便更加的難走,甚至因為排水設施的簡陋,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味。
蘇昭煜蹙眉,這股子氣味讓他渾身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小圓家走去。
葉嶺看著蘇昭煜準備去敲門,他上前將人攔了下來,吸了吸鼻子後先是看了陸川一眼,隨後對蘇昭煜說:“你做好心理準備。”
蘇昭煜問道:“怎麽?有什麽不妥?”
陸川取出配/槍/上前,他對葉嶺點了點頭,隨後二人先讓蘇昭煜先後退,葉嶺上前一腳踹開了木門,陸川迅速舉/槍/戒備。
濃厚的血腥味從鋪面而來,比葉嶺剛剛聞到的還要濃烈,他後退擋在蘇昭煜身前,“先轉過身去。”
蘇昭煜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暈血的人聞到氣味也會暈的,死了幾個?”
葉嶺說:“目前只看到一個大人,男性,大概在三十五歲左右,身上有多個出血口,場面有些凌亂,應該經歷過一番打鬥。”
蘇昭煜從聞到氣味開始便覺得腳底發軟,胃部一陣一陣的痙攣抽搐,一股冰冷的惡心感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休息一會,然後到巡捕房讓莫醫生他們過來吧,我跟川兒先在這邊盯著。”葉嶺關切地看著蘇昭煜,隨後把口袋裡的煙摸了出來,“這個需要嗎?”
蘇昭煜按下了葉嶺的手,“不用,你自己留著吧,我去那邊站會便好,盡量保持現場的完整。”說完,他便走到了上風口處。
葉嶺站在原處看了一會蘇昭煜,確定他沒事後才往屋裡走,隨手取了根煙扔給了陸川,“怎麽樣?”
陸川接過用打火機點燃香煙,從口袋裡取了個證物袋給葉嶺,讓他接煙灰。
“這人叫趙志剛,是小圓的父親,裡面還有個嬰兒。”
葉嶺接過證物袋,他吐出一口煙霧說:“死了?”
陸川點頭,“沒有明顯外傷,可能是其他的死亡原因。”
葉嶺把證物袋換了個手,空出一隻手來撓了撓頭髮,“這個案子不好查,頂多把那個福利院端了,再往更深處可能要命。拋開肖門和喬幫不說,只是上海的那些大亨就夠麻煩的了。”
陸川抬眸看向葉嶺,“這些話你跟蘇昭煜說過嗎?”
葉嶺無奈地笑了一聲,“沒敢說,但是他肯定也猜的到,他又不是年輕氣盛的毛小子。幾年前除掉了張家那個福利院,現在又冒出一個仁愛福利院,往後還會有別的性質相似的福利院。而且我們目前看到的在福利院全是健全的孩子,剩下的那些不健全的也不知道遭受著什麽非人的待遇呢。”
陸川沉默了片刻,隨後才說:“這種東西止不住,能救一個算一個。阿泥的事情也算是常事,如果她沒有死,說不定還會被賣到偏遠地區。福利院和醫院一樣,都有一部分代表絕望。”
兩個人抽著悶煙,默不作聲地等著莫楠和王柯達來。
陸川率先打破沉默,“對了,那張照片是怎麽到蘇昭煜手上去的。”
葉嶺挑了挑眉毛,他把煙蒂扔進了證物袋中,然後卷起來碾滅,他沒有回答陸川的問題,只是隨意地笑了笑。
莫楠和王柯達提著工具進來時,葉嶺和陸川便各懷心事地走了出去。
蘇昭煜見兩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開口問道:“怎麽?”
葉嶺扯了扯嘴角,“裡面還有個小嬰兒,沒氣了。”
蘇昭煜愣了一瞬,繼續問道:“王英呢?”
陸川搖了搖頭,“沒有她的屍體,去問問街坊四鄰吧。”
棚戶區四通八達,有一家出了事情,幾乎能順著風傳遍整個棚戶區,此時警戒線外已經圍滿了伸長脖子等著看熱鬧的人。
葉嶺看了看四周,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抽煙,他思索著應該怎樣跟肖良遂周旋,其實最主要的不是肖良遂,而是肖遙那個小赤佬王八蛋,只要想到肖遙,葉嶺就一陣頭疼。
肖遙此人隨了他自己的名字,上面有兩個哥哥,幾乎什麽事情都落不到他的頭上,他整日裡除了吃喝玩樂便是給別人找麻煩,他爹的老謀深算倒是沒學到幾分,心狠手辣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圍觀的人見蘇昭煜和陸川走過來,七嘴八舌地講了起來。
“真是可憐啊,裡面還有個沒滿月的孩子呢,這家人真是命苦,孩子出生就沒了娘。”
“他那個剛認回來的大女兒啊,在外面跟人家亂搞,才那麽大點的孩子,這夫婦兩個都是好人,怎麽會教出那麽個女兒來?”
“你剛才也說了呀,那大女兒是剛認回來的啊,指不定在外面被什麽人都教壞了呢。”
“真是個災星,剛領回來沒多長時間,家裡人都被她克死了。”
蘇昭煜說:“請問,最近有沒有見過可疑的人?”
“有的啊,有的啊,下雨那天啊,有個穿著雨衣的人嘞,提著一把好長的刀就衝進小趙家去了,然後就把人給殺了的啊。”
蘇昭煜蹙眉,他一直覺得胡扯是有個度的,但是這個明顯就是沒有邊的胡扯,如果真如他們所說,如此的威脅程度,恐怕遭殃的就不是小圓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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