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葉嶺說,“古時候有一位女子,自小飽讀詩書,在煙雨之際曾遇到一位富商,當時她便情不自禁地念了句詩,富商哪裡懂得這個,只是見她一女子在屋簷下避雨可憐,便將傘借給了她。此後,二人雖然算不上情投意合,但也算幸福美滿。”
“事情有變是在兩年後,女子突然對富商說家裡人來接她了,如果富商思念她便到某地去尋她,隨後女子便跟家裡人離開了,書到用時方恨少,情至離別才知深。於是,沒過多久富商便踏上了尋妻路。”
“他到了那處城池邊,才發覺妻子家裡的財富並不比自家少。當然醜媳婦早晚是要見公婆的,醜女婿也是一定的。誰知這家人不但沒有開門迎接他,反而百般奚落他。甚至連門都未讓他進,看眼天就要下雨了,管家卻好心地給了他一把傘,卻叮囑他千萬不能打開,只有到家才能打開。”
蘇昭煜笑了一聲,“行路時,下雨天拿著傘不打,會被人笑話的吧。”
葉嶺說:“這是自然的,但富商也算是個老實人,真就一路上都沒打開傘,直到夜晚投宿一家老婦人家。老婦人下餃子給他吃,餃子呢,是從牆上拿下來的,只有兩個。富商見兩個餃子怎麽夠吃,就央求老婦人多給他下幾個。最後富商吃飽了,鍋裡還剩兩個餃子,老婦人便將那兩個餃子重新掛到了牆上。”
蘇昭煜說:“有意思,牆上自始至終只有兩個餃子嗎?”
“應該是的。”葉嶺說,“富商抱著傘安然無恙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依舊是傾盆大雨,他依舊像是傻子一般抱著傘淋雨趕路,快到家時自己被淋得受不了了,又加上同鄉人的嘲笑,便咬牙將傘打了開來,他的妻子頓時從傘中掉了出來。”
蘇昭煜笑了一聲,他已經看到了山下的燈光,但是鈴鐺聲卻逐漸重疊了起來,葉嶺的每一步都有與其相呼應的另一種鈴鐺聲,在空曠的樹林的越發地詭異起來。
蘇昭煜伸手攔下了葉嶺,他面色凝重地看向鈴鐺的聲源。
葉嶺停下了步伐後,樹林深處的鈴鐺也停了下來。
蘇昭煜說:“動動腳。”
葉嶺晃動了一番自己的腿,細碎的鈴鐺聲嘩嘩作響,樹林深處的鈴鐺像是回應他一般,也鈴鈴得響了起來,距離他們絕對不超過百米。
有人藏在樹林中,並且跟了他們一路,那人手中也有鈴鐺,隨著葉嶺的步伐,也在輕微晃著手裡的鈴鐺。
鐺鐺。
“要去看看嗎?”說完,葉嶺俯身解下腿上的紅繩,將它們收到了口袋中。
蘇昭煜摸了摸槍袋中的柯爾特,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大體指了個方位,示意兩人從包抄過去。
葉嶺低聲道:“那樣太危險了。”
蘇昭煜將柯爾特給了葉嶺,“萬不得已,不要開槍。”
“你瘋了?你拿著,我還有點拳腳功夫傍身。”葉嶺將柯爾特推了回去,“這樣吧,到時候我會吹一種哨聲,你一聽便知道是我。無論發現了什麽,只要聽到這個哨聲便撤退。所有的林子入夜後都會帶有一定的迷幻作用,你記得要小心。”
蘇昭煜應了一聲。
葉嶺說:“如果迷路了,就待在原地,我如果回來沒有等到你,回去找你的。”
“好。”
葉嶺搖了搖鈴鐺,最後確認了一番樹林處鈴鐺的所在,那個鈴鐺聲一直在原地並未走動,就像是跟隨著他們一般,兩人貓腰向樹林深處而去,之間不超過三米的距離。
蘇昭煜記得那個聲音的方位,他緩步向前,上海的冬季雖然落葉的樹木不多,但是一旦樹葉枯黃墜落,同北方是沒有太大區別的,腳踩在落葉上就容易發出清脆的聲音。
蘇昭煜看了一眼在他右側的葉嶺,盡量放緩腳步,逐步靠近那個發出鈴鐺聲的物體,隨著越來越深入林中,一點橘黃油燈的光也緩緩地亮了起來。
蘇昭煜選了處油燈照不到的地方矮身躲了起來,一種陣陣的咀嚼聲比鈴鐺還清晰。
蘇昭煜確認了葉嶺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撥開雜草,只見在不遠處的樹上掛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而燈下有一隻黑山羊正在吃草,它脖子上的鈴鐺在油燈下泛著黃銅的顏色。
樹林深處一陣寒風吹來,黑山羊警惕地抬起頭,接著出現了十分不可思議地一幕,它像個人一樣站了起來,緩緩地靠近油燈,並伸出前蹄將油燈挑了下來,四周頓時陷入了黑暗。
燈熄之後,蘇昭煜便沒有再聽到任何的聲音,仿佛那隻黑山羊就站在原地不動,因為銅鈴沒有發出響聲,咀嚼聲也不再繼續,那隻黑山羊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四周突然暗了下來,最先不習慣的是雙眼,接著便是感官帶來的恐懼,尤其是在一處陌生的地方。
蘇昭煜先是警惕地檢查了一番四周,生怕自己抬頭的瞬間黑山羊就在旁側,接著他便發現葉嶺原先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像是跟著燈熄消失了一般。
蘇昭煜的心臟頓時狂跳了起來,這時一陣啾啾聲倏地打破了這寂靜,像是夜鶯婉轉動聽的歌聲,他覺得這鳥鳴聲距離自己十分的遠,推測葉嶺目前的方位大概在林子深處,事情太過於詭異和突然,蘇昭煜便不再冒進去管黑山羊的事情,轉頭就往林子外圍走。
蘇昭煜走出林子後沒多久才看著葉嶺擦著熱汗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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