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煜後知後覺地才發現,這五年來他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連自己的情緒都需要藥物去控制。
“不好下結論,小圓和薇薇必須要找回來,她們身上應該有很重要的證據。你那邊有什麽收獲?”
陸川說:“顧左右而言他。”
蘇昭煜說:“仁愛福利院內部有蹊蹺,有些管理員經常帶小女孩回家,十歲以上的女孩自願出去用身體賺錢,大概有內部人員牽線。”
陸川聽完面色一凜,從牙縫中擠出畜生兩個字。
兩人回到巡捕房已經到了飯點,姚六安帶著林蒙蹲在巡捕房門口喝汽水。
林蒙是蘇昭煜新招進巡捕房的人,平日裡嘰嘰喳喳得像隻麻雀,跟姚六安湊一塊就是成千上百隻麻雀,兩個人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從天文地理聊到山川河流,從古今中外的名人聊到電影明星。
陸川有時候聽著兩人聊起來沒完沒了,就把卷宗扔給他們,讓他們寫思路寫感想,低於三張稿紙便重寫。
兩個小孩就蔫頭耷腦地湊在一起寫報告,一寫就是一下午,巡捕房也能清淨一下午。
林蒙的父親走得早,母親在縣城給人家看雜貨鋪,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成人,看人的眼中總帶著那麽一絲自卑和殷切,而蘇昭煜看中的便是他樸實單純的心思。
姚六安見蘇昭煜和陸川回來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拉著林蒙站了起來。
陸川問道:“有什麽線索嗎?”
姚六安說:“問過了,都不是很確定,而且我跟林蒙走得腿都快斷了,也沒看見她們兩個孩子。老大,川哥,你覺得她們會不會已經離開上海了?”
林蒙有些遲疑不決,細聲細氣地說:“我覺得她們應該還在上海,之所以白天見不到人,可能是她們選擇了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姚六安震驚地看著林蒙,“瘋了吧,兩個十歲的小娃娃,晚上走夜路,肯定害怕死了。”
林蒙說:“既然她們已經跑出來了,比起害怕晚上的黑和寂靜,我覺得她們可能害怕被抓回去。”
姚六安眼睛一眯,他看著著遠處跑來的小姑娘,突然摸出口袋裡的照片看了一眼,睜大雙眼說:“薇……薇……”
陸川蹙眉,“喂什麽?!”
姚六安說:“不是,是薇薇!那個出走的姑娘!”
薇薇跑到四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今晚,順南碼頭,我和小圓要坐船離開,請你們一定要攔下我們。我不想跟著小圓離開,求你們了。”
陸川伸手握住了薇薇的肩膀,“小圓在哪?”
薇薇掙脫開了陸川的束縛,急匆匆地說:“我要走了,離開太久小圓會起疑心的,我要回去了。別忘了,今晚八點順南碼頭!”說完,她便迅速跑遠了。
姚六安呆呆地看著薇薇離開的方向,他拽了拽一旁的林蒙,“你掐我一把,剛才是不是薇薇出現了?”
林蒙點了點頭,實心眼地伸手掐了一把姚六安。
姚六安發出一陣如同殺豬般地慘叫聲,他揉著被掐痛的地方,抱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林蒙翻了個白眼,“輕了你嫌不真實,重了你又埋怨我,怎麽這麽難伺候?”
“真跟做夢一樣,這麽快又能結案了。獎金!我的獎金!嘿嘿。”說完,姚六安傻笑了起來。
蘇昭煜說:“我去跟史密斯申請跨界調查令。”
入秋之後不僅氣溫降得快,連太陽都被冷得偏過正午後馬不停蹄地奔向地平線,等蘇昭煜拿著加急簽下來的跨界搜查令回到巡捕房時,天色已經擦黑了。
蘇昭煜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麽,突然想起之前的阿泥的案子,立刻噤了聲。
“陸川,來一下。”說完,蘇昭煜走進了辦公室。
陸川推門走了進來,“什麽事?”
“楊晏呢?”
“休息了,今日沒上班。”
“他最近在做什麽?”
“沒注意。”
蘇昭煜蹙眉,他碾了碾手中的紙張,“讓他們卸了配槍,便裝出行,務必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
陸川問道:“通知福利院嗎?”
蘇昭煜搖了搖頭,“先不要通知福利院,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她們。”
陸川說:“那這麽晚了,兩個女孩子睡哪?”
蘇昭煜起身道:“問完之後再送回去,準備出發吧。”
【順南碼頭】
小圓帶著薇薇躲在暗處,警惕地看著四周的人,轉身對薇薇說:“一會我們跟著上船的人往上走,裝作是他們的女兒,上了船我們就自由了。”
薇薇抿了抿嘴唇,“小圓這樣不好吧,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小圓說:“如果被發現了就快點跑,能跑出去一個就算一個,薇薇,如果你上船了而我沒上去,你千萬別回來找我,也別再回福利院了。”
薇薇難過地低下了頭,嚅囁道:“我又能去哪呢?”
小圓沒聽到薇薇說的話,她伸手拍了拍薇薇的肩膀,“我先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我讓你跑,你一定要跑快點。”
薇薇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小圓攥了攥包帶,尋了個穿著駝色大衣的男人,只見他拎著一隻黑皮箱,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禮帽,看起來像是個外出公乾的人。
小圓定了定心,上前悄悄地跟在了男人身後,隨著隊伍慢慢地往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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