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煜走到龐堯面前,“請問小圓現在住哪?”
龐堯如實道:“還住之前的女寢,薇薇跟她住一個通鋪。怎麽,蘇探長要找她?”
蘇昭煜頷首,“還有件事情需要再確認一下,我認得去女寢的路,這個時間去方便嗎?”
龐堯面露疑惑,“方便是方便,但是這個時間段她們應該都在外活動,我找人喊她一下吧。”
“那便麻煩了,我在女寢等她。”蘇昭煜說,“其余人先收隊回巡捕房,到點便可以下班了。”
蘇昭煜手裡握著那枚紐扣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女寢。
現下這個時間段女寢空無一人,和煦的秋風從窗外吹了進來,蘇昭煜要找的東西被小圓塞到了床底下,可能時間比較倉促露了一個顯眼的邊角在外面。
蘇昭煜把那件鵝黃色的外套從床底下拽了出來,因為姚青縫製的方式比較特別,再加點母子連心的感應,蘇昭煜一眼便認出了其中一顆紐扣是姚青縫上去的,所以這件鵝黃色的外套是小圓的無疑,再加上他手中的這顆紐扣,即便昨晚小圓什麽都沒有做,她也是去過了案發現場並留下了一顆十分致命的紐扣。
小圓進來時看到蘇昭煜手中的外套面色一緊,她迅速調整了一番表情,面帶微笑地說:“蘇探長,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蘇昭煜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昨晚去東邊圍牆的巷子裡時薇薇便已經死了?”
小圓雙眉一攏,隨即驚呼一聲,“薇薇死了?!”
蘇昭煜將手中的外套放在一旁,“你是真善還是假善,以及你同魏巍的所作所為,我都了解一些,你為什麽要殺薇薇?”
小圓搖了搖頭,十分鎮定地笑了笑說:“沒有,我沒有殺薇薇,我怎麽會殺薇薇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如果我真的要殺她,當初為什麽還要帶著她跑出福利院啊。蘇探長,你在說什麽呢?”
蘇昭煜看著小圓的神情心中一寒,隨即他輕笑了一聲,“抱歉,我的詢問方式可能有些問題。你確實沒有殺薇薇,因為薇薇是死於食物中毒,你殺的是趙志剛,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教唆魏巍殺了秦熙,泄憤的感覺如何?”
小圓毫不畏懼地對上了蘇昭煜的雙眸,義正言辭地說:“我沒有殺人,趙志剛根本不配做父親!秦熙根本不配做老師!我沒有殺他們,我怎麽殺得了他們,我才十四歲啊。”
蘇昭煜失望地閉了閉雙眸,片刻後他把手中紐扣放在了小圓的床上,“你不承認,想重新開始,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把衣服和紐扣都扔掉吧,現在回頭還不晚,希望以後你不會為自己的所做所謂後悔,也不要誤入歧途。”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小圓神情一愣,她下意識地追了出去,“蘇昭煜,你這什麽意思?”
蘇昭煜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他沒有給出小圓一個答案,因為他的心裡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即便是小圓是一個孩子,但是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包庇罪犯,這不僅違背了他自己的本心,也讓他的良知深陷糾結,希望以後回想起來他也不會後悔。
秦熙、鍾芬、趙志剛、小圓、魏巍他們在這起案件中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談不上無辜,但確實可憐。
沒有人是注定要遭受一些無妄之災的,偏偏有些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經不起反覆推敲。
現實中的一些事是沒有邏輯的。
有些人被過去的事情扭曲了靈魂,深陷泥濘無法自拔,導致一腳踏下了無間地獄,在欲海中浮浮沉沉,越飄越遠。偶爾想著被路過的樹枝拉一把,卻不想那樹枝脆生生的根本承不住那番重量。
【仁愛醫院】
霍美蘭照例每月月中來做產檢,她剛進醫院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見蘇昭煜正在跟醫生交談,她便沒有多上去打擾。
蘇昭煜詢問完葉嶺眼睛的問題後便看到了霍美蘭,隨後便走上前寒暄了起來,“霍老板,許久不見了。”
霍美蘭微笑著回禮,“蘇探長啊,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嗎?”
蘇昭煜搖了搖頭,他垂眸看了一眼霍美蘭的腹部,“沒有,有個朋友住院了,我過來幫他問一問注意事項。看樣子,霍老板應該好事將近了吧。”
霍美蘭撫了撫自己的腹部,“是啊,馬上就能同他見面了,滿月的時候還請蘇探長賞光。”
“自然。”蘇昭煜說,“我記得之前的時候霍老板想建立一所福利院,不知道這個想法有沒有落實?”
霍美蘭看著蘇昭煜說:“現在正在建,蘇探長是為了仁愛福利院的孩子來的嗎?”
蘇昭煜被看穿了心中所想也不覺得窘迫,反而大方承認道:“看來霍老板也聽說了仁愛福利院的事情,不過那所福利院查封在即,不知道霍老板有沒有這個想法接手那些孩子們?那些孩子們確實有些棘手,還請霍老板多方面考慮。”
霍美蘭說:“我會的,而且我會請最好的心理醫生去疏導他們,讓他們明白那樣做是錯誤的,將他們拉回正道,那些孩子也是受苦了。”
蘇昭煜笑道:“那我便先替那些孩子謝過霍老板了。”
霍美蘭搖了搖頭,“蘇探長客氣了,曾幾何時我多希望能看到光亮,雖然我現在已經走出來了,但是中途的彎彎繞繞,也是難以言說的。我也是希望能給予那些同等遭遇的孩子們一些幫助,最起碼讓他們走向光明的途中能夠簡單輕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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