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夏銘得到了他的準許,眼神瞬間變得鋒芒,然後他抬起了手,“啪——!”超大一聲。
張庭傻了,雖然夏銘有事先經過他同意,但打上來的那瞬間,他是真的傻住了。他反應過來以後委屈到不行,嗓子也啞了,好幾次試圖發聲,都又說不出話來。夏銘主動打他,這還是第一次。夏銘竟然敢打他,而且還不是自己主動引起的互毆才還手,而是實打實的,真的就給了他一耳光。
暴力沒有用,夏銘知道。所以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覺得自己的手有點麻,張庭的臉上也出現了五個很明顯的指印。他面無表情,讓張庭看不出來他現在是什麽情緒。“抱歉。你好好休息,我做了粥,我出來客廳吧,我給你拿。”夏銘說完就站起身就要離開,也不管張庭是什麽反應,有沒有追上來。
張庭自然是追上去的,“我…我,那個,如果出事的時候裴曉蓉當時報警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先打給我。”張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提這個。
如果當時裴曉蓉沒給他打電話,而是直接打報警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好一些。張庭找到裴曉蓉的手機是在垃圾車旁邊的小花叢裡,屏幕已經碎了,也開不了機。可能是裴曉蓉跟她前夫發生衝突的時候急忙扔出去的,那會可能來不及打電話報警,可能是不小心打給了張庭。也有可能只是因為張庭家住得近,所以下意識就打給他了。
“算了吧,我也沒接你電話…我也不對。”夏銘不是很想再聊這些。
原因無法考究,事情已經發生又已經結束,再也無法時光倒流。
“關於小蓉姐的事情我已經了解所有事情經過了,我會不怪你。”夏銘回答道,他在廚房熬好了一鍋粥,待張庭坐下,還很貼心的給張庭盛了一碗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熱騰騰的,還冒著煙。是細碎的肉糜熬成的粥,聞起來味道很不錯。夏銘就是給了他一個耳光,現在又來給他送糖了。而當張庭吃下了第一口粥,他就聽夏銘說,“你吃完這一碗,我們就好聚好散。”他說,“我們分手吧。寶寶我來照顧,以後我跟你再無瓜葛。”
一個巴掌一顆糖,糖果過後是砒霜。
“我…我不敢了!”張庭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敢’個什麽東西。可他不敢再吃一口粥,”裴曉蓉的事情,我不想的,你不能全責怪我,我,我…“
“但是你不是一直想她死嗎?”夏銘冷著臉問他,他記得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張庭罵了‘裴曉蓉去死’。“小蓉姐現在死了,你不是應該更開心?”
“…我沒有。”張庭反駁道。
“粥你還吃不吃,你不吃我也跟你分手,你吃我也跟你分手。我沒有要詢問你意見的意思。”夏銘的語氣太冷了,幾乎找不到一丁點兒以前溫柔的影子。
張庭感覺自己的臉蛋有點發燙,有點想哭。他很努力接受了夏銘說的話,然後低頭吃了兩口粥,是真的好吃,就是吃著讓人感覺太難過。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吃夏銘做的東西了,“…我還不如讓你多打我兩個耳光。”張庭小聲說道。
他寧願夏銘多打他幾下,都總比給他一個耳光然後跟他分手來得好。
“我不是你,我對打你沒有興趣。”夏銘說,“剛剛那一耳光就當這麽多年以來揍我那麽多次,你揍了我十一年,不對…現在算算得有十二年了。我只是還你一個耳光。我很抱歉,我給你一個耳光以後我並沒有感到舒暢,我反而更心堵了。所以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不喜歡暴力,甚至厭惡。
張庭沉默了,他其實不介意夏銘給他的耳光。畢竟在裴曉蓉出事前,他可是失控的暴揍了夏銘一頓。他那一頓暴揍,可是跟夏銘的這一個耳光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張庭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夏銘提的分手,他就埋頭吃著粥。
他聽著夏銘在收拾東西的聲音,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湧出了眼眶,劃過臉頰,臉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刺痛感。還有些眼淚直接掉到了粥裡,又被他同粥一起吃驚肚子裡。張庭覺得身上的傷都沒有夏銘說的話讓他感到心疼。太難受了,他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去救裴曉蓉了,而且這一個月以來也有好好在照顧裴曉蓉的孩子。
再怎麽說,他也是功大於過吧。夏銘憑什麽這樣對他。難道就因為他經常罵裴曉蓉‘去死’,現在她真的人不在了,他就應該為他隨口罵出口的話而受到懲罰嗎?
就在夏銘收拾完東西琢磨著怎麽把夏恬恬帶走的時候,張庭喝完了碗裡最後一口粥。然後站起身來,他強忍著身體那點不舒服,向夏銘追了上去,“等等。”他喊了一聲,“我有話跟你說…“
夏銘回頭看了他一眼,張庭便趕緊試圖商量道,“你身上肯定沒什麽錢…你怎麽照顧小孩,你不會照顧小孩的,我覺得我——”
“不用。”夏銘打斷了他,“既然小蓉姐說孩子跟我姓,我就是他爸爸了,與你無關。”
張庭嘴角抽搐了下,他不想再利用什麽來威脅夏銘了,可他實在別無他法,“我有裴曉蓉最後有意識的時候錄製下來的視頻,你要是能留下,我就把視頻發給你看。”張庭開出了條件,“求求你了,可以嗎?”
夏銘的臉上多少是有點不耐煩,“視頻,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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