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只是因為自己手受傷不能再打架的事情而感到自尊心受挫。他怕哪天酒吧出事打起來,他再也保護不了那群小崽兒。
挫敗。
夏銘也沒能正式對自己回心轉意。
張庭躺在夏銘的床上一動不想動,他很害怕自己最後什麽都沒有,害怕自己做了那麽多,夏銘最後還是會離他而去。他擔驚受怕,怕夏銘看到自己情緒不對,所以回國的這幾天他都回家住,也不敢怎麽跟夏銘獨處。
他的心病沒有好,只是跟夏銘獨處的時候不敢發作。他在英國療傷的那段時間夏銘一直陪著,好幾次深夜被噩夢驚醒夏銘也不知道。他也不敢讓夏銘知道。
凌晨兩點多接到小弟的電話,他們還沒散夥,問張庭要不要出來喝杯東西。他們都想著夏銘不在,沒人能管張庭。張庭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就應聲打車過去了。
就是不想獨處來著,吃完飯回家梳洗完,張庭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出去喝兩杯也不錯,就當是去緩解緩解這壓抑的心情也好。就是出門那會突然想到醫生讓他忌口的事情,但也只是讓他猶豫了一會兒。
無論怎麽康復,反正手臂都已經廢了。張庭很挫敗的想。
小弟們見他來了也是特別興奮,有幾個已經喝得神志不清醒了。因為張庭罩著夏銘的原因,他們也不敢隨意說夏銘的壞話,他們還很欣然的接受了自己老大是基佬的事實。
“老大,你想挑什麽樣的男人不好啊!”小弟喝得舌頭都有些捋不直,湊過去跟張庭碰杯喝酒,“要帥的,有錢的,還是各種各樣的,只要你挑,我們都把他送你床上!嗝——!”還打了個酒嗝。
張庭坐下來沒多久就被灌了兩瓶啤酒,對嘴吹的那種,這會喝完了,臉上有些紅撲撲的。只是他沒有醉,腦袋清晰得不得了。面對小弟的胡言亂語,張庭也只是哈哈大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啊好啊,都給我送上來!”反正口嗨,夏銘也聽不到,主要是他不想在小弟面前丟面子,因為手臂廢了的事情自己已經很挫敗了,有點兒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都送,送給你,夏銘咱們不要了,不要好嗎老大。”小弟挨在他身上,有點兒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想要跟張庭碰杯,酒杯舉得高高的,“為什麽是夏銘啊,你那麽聽他話做什麽。”小弟開始胡言亂語,旁邊還有別的小弟在附和,“你是老大,你憑什麽聽他的,你就是不爽想揍死他,他也不可以反抗啊。”在他們眼裡,張庭就是至高無上的,他們本來一無所有,被張庭撿回去之前餓死在街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是張庭給了他們飯吃,給了他們一個家,就連工作都是張庭給的。
他們是最後剩下來沒走的人,就十來個人,除了個別兩三個愛玩湊不夠脫離費的,別的都是有機會也不肯走。
張庭之前有兩家酒吧,倒閉了一家虧了錢,也從來沒有想過回收出租房不讓他們住了。就算是這次遣散,張庭也跟他們說出租房可以一直住,只要有人住他就繼續租。
張庭很好,就是脾氣暴躁了點兒。就算是抗罵抗揍他們也願意,更別說是現在的張庭了。張庭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們動手了,再生氣也不過是罵兩句,彈額頭捏捏臉好像是近期張庭對他們最大的懲罰了。
所以區區一個夏銘,憑什麽讓老大對他言從計聽,還要為他傷心難過。然後夏銘還跟外國人談戀愛去了,想想都讓人生氣。
可是張庭只是輕笑,“沒辦法啊,我就是喜歡他。”他說得雲淡清風,“沒什麽的,你們不用為我煩惱這些,過好你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小弟們見張庭是這個態度,也不好說什麽了。等張庭都喝到打酒嗝的時候,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老大,那不是賀臨嗎?”
“啊?”
張庭順著視線看過去,還真是賀臨,他似乎是來拿燒烤,在跟老板結帳。是開了公司的大車,應該是深夜剛下班路過拿完吃的就走。張庭很奇怪,正要走過去問他恬恬去哪兒了,不是在照顧恬恬麽。可他才剛站起來,賀臨就看到他了。
賀臨也沒有要跟他們交流的意思,像是見到什麽瘟神一樣避而走之。他拿完吃的就跑,上車跑得飛快。張庭都納悶了,想著明天一定要讓夏銘問問是什麽情況。自己給了賀臨那麽多錢,就算是自己強迫的,賀臨也應該好好照顧小孩吧。
張庭被小弟們的聲音扯回現實,“老大——還喝嗎!”
張庭點了點頭,“喝!”
反正夏銘不知道,就放縱一晚上,不醉不歸。
他完全沒想到在小半個小時以後夏銘就出現在他們面前,臉色十分不好。像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臭臉,凶神惡煞的朝他們邁來。整個攤子就只剩下他們這一桌,老板都在準備準備收攤的工作了。
夏銘走到張庭面前的時候張庭還不知道,他還單手搖著骰子嘴裡叼了根煙,頭髮也亂糟糟的。是喝醉了,還在狂笑的跟小弟們在比大小。
“張庭——”他喊了一聲。
張庭的動作瞬間頓了一下,嘴巴叼著的煙都掉在了地上。張庭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抬頭對視上夏銘的眼睛。“…操。”張庭罵了一聲,然後放下手裡的曬盅就轉了個身。
可能是喝醉了腦子不清醒,張庭潛意識就是怕被夏銘罵,嚇得轉身就跑了幾步。然後跑開了幾步步伐就停住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想了想,覺得夏銘不會追自己,於是轉身朝夏銘的方向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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