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不是下班時間。
“回來拿點東西。”趙墨眼眸幽深地流連在趙三靈的臉上,好一陣才繼續說:“等忙完這一陣就在家好好陪哥哥玩。”
他將玩字咬得有些重,舌尖的尾音似乎凝固在這一個字上,纏綿得像一條粘膩的蛇。
趙三靈敷衍地點點頭,對於和趙墨玩毫無興趣,心裡還在想著溫時的事。
趙墨出去以後他將手機從兜裡掏出來,溫時發出來的消息就彈了出來:【晚上要過來吃飯嗎?】
趙三靈拿著手機的手一顫,差點把手機掉臉上。
他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溫時這個名字,他就由內而外的心虛。
好久他才回:【不了,今天有點事】
對面又問:【好點了嗎?還腫不腫?你今天過來一起吃飯,我幫你塗藥。】
趙三靈的手又是一顫,連帶著牙齒都有點顫,把手機一扔沒回了,心裡那點愧疚即刻煙消雲散。
他心想,管他的,反正現在受罪的是小爺我,要愧疚也是他愧疚。
中午在家裡和不知道為什麽留下來做飯了的趙墨吃了一頓心不在焉的午飯,趙墨出門去公司以後,他才重新上樓換了一套出門的便裝。
今天是他和手機短信裡那個人約著見面的日子,偏偏是今天。
他本來不想去了,還是忍不住好奇。這段時間短信裡這個人給他透露了不少現在公司的信息,包括王簡安公司的事,暗地裡的財務帳目他居然都一清二楚,簡直是有問必答。
按理來說這些都是公司的機密,他派人去差了還真對得上,不像假的。
趙三靈真的很好奇是誰,在門口多喊了兩個保鏢就上了車。
他的車一走,外面那輛本該早就走了的黑色古思特也開動跟了上去。
到了約定的地點下了車,趙三靈大搖大擺走進去,咖啡館裡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一個中年男人在前面安靜地做咖啡。
拐角處有一個位置,趙三靈先坐下來翹著二郎腿拿著手機看了起來。
沒兩分鍾一杯拉著漂亮麋鹿拉花的咖啡遞到他面前,趙三靈看見那雙帶著手套的右手,抬頭有些驚訝:“原來是你。”
王瑾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手上換了白色的絲質新手套,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在黑色的襯托下像一塊沉玉,嫣紅的唇色和灰霧色的瞳孔將他俊秀的五官拉得深刻,帶著一股莫名地陰鬱。
他的嘴角有些僵硬地勾了勾,似乎想扯出一個笑來,最後又失敗地作罷。
“是我。”他輕聲道。
趙三靈立刻警惕起來,“你找我過來幹什麽?”
王瑾,劇本裡王簡安最忠誠的狗,指哪打哪,不知道替他幹了多少肮髒事,之前他身體不好躺在床上,他又是王宅的管家,和他還算是有些接觸。
他對他沒什麽大的印象,甚至沒有當初看劇本的時候對他這個人物的印象來得深刻。
不過他無論是劇本裡還是劇本外,都沒對他做過什麽,平常也像個影子似地悄無聲息,有時候趙三靈甚至會忘記他是一個有思想的活人,透明到毫無存在感。
偶爾他發病的時候會由他把他抱到床上去,好像還挺會伺候人的。
王瑾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曲著,“小少爺,我來找您的理由已經在信息裡說過了。”
“你是說你想幫我?”趙三靈的身體靠在後面的椅子上,“你當我是傻子啊?”
別人有點可能,但是王瑾這個人.....他可是十歲就能背著他主人王簡安從火海裡爬出來的狠角色,他能背叛王簡安?
王瑾抬起頭來,灰霧色的眼眸沉沉地:“我沒有。”
他的眼神很奇怪,盯著趙三靈看的時候一動不動的,正常人會眨眼睛,他好像不會,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
他說了這句話就沒再說話了,趙三靈覺得出來見面的他才是個傻子,不知道這一趟出行到底有什麽意義。
他看見是他的時候對這場談話就已經失去了興趣,如果是王瑾,那肯定是王簡安這廝的陰謀詭計,估計又挖坑等他跳呢。於是興趣缺缺地將咖啡端起來品了一口又放下。
靠窗的位置外面是一個小花壇,停在路口的古思特車窗開著,裡面趙墨的臉色沉沉,他不笑得時候神色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司機小心地問道:“您要下車嗎?”
“去公司。”趙墨回答。
他手裡的文件已經皺成一團,手指關節因為用力泛著白,最終他還是笑了笑陰惻道:“看來王家的公司還不算太糟糕,王簡安還有心思惦記著不屬於他的東西呢。”
王瑾聽到車輛離去的聲音偏頭看了看,又毫無感情地轉回來,趙三靈已經準備站起來走了,起來的動作有點大,把桌上的杓子掃到了地上。
“我幫您撿。”王瑾在趙三靈要彎腰下去撿的時候出了聲,他彎下腰伸出長手越過桌子下的桌布將那根沒用過的小杓子撿了起來。
桌布的布沿掃過趙三靈穿著襪子的腳腕,他好像覺得自己的腿被什麽東西蹭了一下,但是他低頭的時候什麽也沒有。
“那我先走了。”
王瑾將杓子放好,說:“您馬上就會知道,我是真心幫您的。”
趙三靈頭也不回地走了,一邊在心裡無語,一邊走得飛快。
王瑾坐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帶著手套的手放在鼻尖輕嗅過後將對面隻喝了一口的咖啡端了過來,把手把扭轉對準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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