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溫祖驛說:“不行!沒有這筆錢,石油礦場很難運作。”
他點著煙吞雲吐霧道:“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石油的銷路可比賣那玩意兒廣多了,墨西哥那塊地方不能放棄。”
溫亦說:“您剛才何必要我幫他說話呢?我還以為....”
“你去和他說說吧,不行再說。”溫祖驛將手裡的煙頭按進煙灰缸裡:“把她喊過來。”
他沒有說誰,溫亦袖子底下的手指捏緊了,說道:“好。”
很快一個戰戰兢兢的女人過來,她臉上滿是惶恐,眼神裡是深深的恐懼,手指不安地攪動在一起,下人將她推了進去以後關上了門。
溫亦走出門的時候,聽見溫祖驛的聲音,他壓抑著興奮的聲音響起:“把衣服都脫了,讓我看看上次的傷怎麽樣了。”
他沒有再回頭。
溫時回到了他之前住的那個房間,從他的窗戶那裡剛好可以看到假山,四周的草木都已經有些枯黃衰敗之相,假山的小池上青苔也少了許多,只有潮濕一片痕跡。
門口守著幾個人,見溫亦過來恭敬道:“七爺。”
溫時沒有回頭,坐在椅子旁邊將茶壺放好,茶幾上擺了兩杯新茶,茶葉沉沉浮浮地飄在其中,嫩綠的顏色看著就和新鮮采摘的一樣。
“溫時。”溫亦進來將門關了坐下問:“你的臉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溫時說,“他讓你過來的?”
溫亦頓了頓才說:“是。看樣子董事會那些人忍不住了,畢竟墨西哥那些警察也需要錢打點,現在他們用公司的錢在補呢。窟窿越補越大。”
溫時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你和趙三靈怎麽樣了?”溫亦問。
“分手了。”
“分手了?”
溫亦有些驚訝:“為什麽?我還以為....”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又露出笑容道:“也好,他不適合你。”
溫時問:“為什麽不適合?”
“溫家是什麽樣的,你我還不清楚嗎?”溫亦垂下眸子:“我只希望安安穩穩就好。”
溫祖驛娶過這麽多人,溫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但裡面的孩子只有兩條路,要麽變成和他一樣的魔鬼,要麽成為一個清醒而又痛苦的懦夫。
他是懦夫,溫相印是魔鬼,溫時兩個都不是,溫亦想,他看不懂他,但他知道他絕不可能喜歡趙三靈這種朝三暮四的人。
趙三靈前面和王簡安的婚約就已經讓人膈應,聽說和魏喬這小子也被撞見過幾次。他最討厭對感情不忠的人,他內心對於另一半要求很高,溫時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他也是這樣想的。
溫亦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說:“我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到時候你……如果需要我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
溫時嗯了一聲沒再說話,溫亦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看見屋外的日光落在溫時彎翹的睫毛之上,他臉上紅痕未消,一個人坐在那裡靜靜地,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溫時也常這樣坐著,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看著書不說話,三夫人還在的時候,如果她精神頭好,會過來和他說說話,給他做蛋羹吃。
三夫人做蛋羹最拿手,每次蒸出來的蛋羹都沒有一絲腥氣,嫩滑得像豆腐一樣,他那時候不喜歡和其他哥哥弟弟玩,就喜歡待在溫時旁邊,也吃過好幾次。
溫時母親死的時候還帶走了溫家長子,他的大哥,他都被嚇哭了,一個勁兒往後躲,溫時卻站在原地毫無動靜,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那時溫時才六歲,溫祖驛手上沾著三夫人的血,捏著他的下頜問:“小崽子,你怎麽不哭?你的婊.子娘死了。”
溫時反問他:“我為什麽要哭?”
溫祖驛哈哈大笑把溫時拎起來說:“不錯,算有我幾分模子。以後你跟著我練槍吧。”
也就是這時候開始,不被所有人重視的溫時,才走進溫家中心,成為他新的培養對象。
溫亦回想著往事,在門口停留得久了一些,溫時抬頭問:“還有事?”
“沒有。”溫亦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溫時將手機拿出來,將那個視頻打開又看了一遍隨後按了刪除鍵。
他有些漠然地想著,這段關系本來就是計劃之外的開始,現在也是結束的時候了。原先他覺得有趣,在這樣一段從未有過的親密關系裡得了些不同尋常的趣味,後來這趣味裡又添了些旁的什麽。
他這樣的人原本很難相信別人,更何況是在這時候將精力分在這些風花雪月之上,這顯然和他的本意不符,更是種令人不恥的墮落。但這墮落另他產生了前半輩子從未有過的感覺,甚至他突然覺得,如果是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應該不會太無聊。
但這個人的興趣來的快去得也去,溫祖驛以前也是個這樣的人,他身後許多癡男怨女隻癡癡地等著他回頭,這樣的人只會讓人痛苦。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結束吧,這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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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靈喝著果汁聽完所有事,一言難盡道:“所以你其實就是饞他身子結果反被淦,扔下假身份假名字東西都沒拿就跑回家了?還騙他說家裡著火了?”
他說著說著就覺得這劇情好像和他的有點重合,於是立刻收回一言難盡的表情,拍著柳章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人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嘛,好好解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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