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墨跡,讓你睡這裡不合適。”
肩頭一沉,是他先前進店脫下來的外套。
沈硯知慢半拍抬頭去看,便見到起身的方陳玄正彎腰去關火鍋。
剛那個被香辣味刺激的噴嚏估計被這小孩誤以為他要感冒了。
小小年紀怎麽是個操心的命呢?
沈硯知披著外套靜靜看著方陳玄招呼來服務員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還想看看這弟弟要怎麽安排他們這三個醉鬼。
這次老莫家新釀製的酒烈歸烈,談不上讓人很難受,最多頭暈,像腳踩在雲朵上,頗有種騰雲駕霧的不真實感。
比之前推出的新品要更優質,真上市了,除開價格難接受,其他都好說。
上次老莫家托人把酒送過來,他就交給時言初處理,結果還是到自己嘴裡。
這等戲劇性的發展不由得讓他想到自己和方陳玄,醉酒後的人最容易觸景傷情。
看著這麽懂事又帥氣的男大學生,沈硯知再次感歎他為什麽比他小那麽多呢。
眼前再次霧氣繚繞,沈硯知心想,鍋底不是撤下去了麽,這是什麽?
“喝點醒酒湯,等你緩緩再走。”方陳玄手很大,托著碗的時候顯得這青花瓷的碗很秀氣。
兩者相映,卻也沒把那手反襯得很壯,有種恰好的美感。
沈硯知失神看了會:“哪來的?”
方陳玄看著他視線落的方向才確定他在問什麽:“臨時拜托廚房做的。”
熟悉的香橙味,和那晚晚宴在花園裡喝到的一樣。
沈硯知便不再多話,接過碗慢騰騰地喝,看眼那邊還趴著的新晉兄弟兩。
無人問津,更可憐了。
“你讓人來接周子寧。”沈硯知在找代駕,打算等會先把時言初丟去自家酒店再回家。
“那你呢?”方陳玄問。
“我回家啊。”沈硯知讓他問得莫名其妙,都醉成這樣還能上哪去?
“你自己一個人嗎?”方陳玄又問。
他語氣裡的希冀讓沈硯知明白了件事,撐著臉略微帶笑:“怎麽,方小少爺想跟我回去照顧我?”
這杆子給的名不正言不順,方陳玄還是順杆爬了:“可以嗎?”
“不可以。”沈硯知果斷拒絕,笑話,明天對他而言是決不能出錯的重要時刻,搞砸了會被沈在野追殺。
“我只是擔心你,不會對你做什麽。”方陳玄相當真誠地說。
旁邊的時言初已經熟睡到打起小有規律的呼嚕,像在為兩人的拉扯戰配樂。
沈硯知嫌吵,伸手給了一巴掌:“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你哥沒教過你?”
那巴掌不僅打在時言初肩膀,還打進了方陳玄的心裡。
直接把方小少爺的重點給打偏了:“你覺得我好看啊。”
沈硯知:“……”
“你沒喝醉,能自己回家。”
話音未落,就見方陳玄手臂一伸拿走了他面前剩下的小半杯白酒仰頭喝乾淨。
不知是喝酒上臉還是酒量不行,臉肉眼可見的紅透了。
方陳玄盯著他,十分清醒的撒謊:“我醉了。”
沈硯知二十五年來都沒這麽無語過。
行,就讓他看看這臭小子想方設法跟他回去到底想做什麽。
十分鍾後,來接周子寧的人和他叫的代駕同時到了。
兩撥人在地下停車場碰面,接周子寧的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見到方陳玄畢恭畢敬喊了聲小少爺。
這是方惜聞的助理。
方陳玄下意識去看沈硯知,發現早把時言初塞進車裡的他正靠著車看著,臉頰一下子熱了。
“嗯,把他送回家。”
“好的,方總委托我問您今晚還回家嗎?”
事關隱私,哪怕是親哥,方陳玄也不透露:“讓他少管閑事。”
助理像早料到會有這個答覆,輕輕點頭:“我會轉達,小少爺再見。”
送走周子寧,方陳玄上了沈硯知的車。
為方便照顧醉酒的人,喝過醒酒湯的沈硯知和人事不省的時言初在後車座,裝醉的方陳玄被安排在副駕駛座。
去酒店的一路上,沈硯知無數次遭到眼神控訴,忍笑裝沒看見。
到聽風小築的時候,早有打過招呼的人等著。
時言初也不是第一次被送到這來,酒店的人早輕車駕熟。
沈硯知叮囑幾句也就沒跟上去,對代駕說個地址,便仰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車沒停頓順著路跑起來,感覺不到一絲顛簸,沒有人叫停打擾。
耐心不錯,沈硯知還以為他身邊一旦空下來,副駕駛座的人就忍不住擠過來了呢。
沒一味追著不放,真是個聰明人。
行為很規矩,眼睛卻不老實。
他緩緩睜眼,在一盞盞路燈不斷被接替的光影交換裡看向副駕駛座,那兒本該直視前方的人正半側著往後看。
‘扣分’。
副駕駛座那顆不守規矩的腦袋縮了回去,像被逮到的小倉鼠。
車進沈硯知住的公寓時,方陳玄偏頭看了眼名字,心裡估算與理工大的直線距離。
支付完代駕平台訂單,沈硯知拎著車鑰匙看杵在車頭前的少年。
“想打車回去了?”
“在等你叫我。”
真這麽聽話?
沈硯知無聲笑了下,轉身往樓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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