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說的天花亂墜,他兀自巍然不動,搞得方惜聞自覺在教育弟弟這方面相當失敗。
哪想他會悄默默出現在沈氏總部。
“今天有個家教。”方陳玄回答,也沒說為什麽會在這。
方惜聞點點頭,說:“進來吧,電梯要報警了。”
沈硯知先進,站到默不作聲的沈在野旁邊,斜眼瞅他那像什麽都沒做的親哥。
裝得真像。
這兩是戲精親哥組吧?
轎廂攏共就那麽大,方惜聞聲音壓得再低,還是能聽清。
方惜聞:“你小子來這賺外快呢?”
方陳玄:“來看我的好哥哥周六不回家在做什麽。”
“還知道倒打一耙,你不會真當我又聾又瞎吧?”
“別管。”
“我也不想管你啊,誰讓你是我弟弟,你說我不管你誰管?”
“……現在還不需要。”
“那什麽時候需要?”
方陳玄不吭聲了。
方惜聞當著沈在野的面什麽都說得出來,可還有個沈硯知在呢。
據說這位沈二少是個骨子裡非常浪漫溫情的妙人,有時心大有時又很敏感。
他不好挖弟弟的戀愛隱情,怕兩人萬一沒到那份上,被攪散了就完蛋。
管住嘴的結果就是話說得含含糊糊,到出電梯還是沒表達出想要的意思。
眼看著默認要一起走的兩人要開溜,方惜聞趕緊揚聲說:“放心玩啊。”
忍著沒出口的沈硯知扭頭,禮貌又客氣地說:“方先生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令弟花冤枉錢。”
“是,把陳玄交給沈二少,我是一百二十個放心。”方惜聞誠懇地說。
“多謝方先生信任,那人我就帶走了。”沈硯知當著兩位哥哥的面半點不避嫌地搭上方陳玄肩膀,勾著人走出集團門口旋轉門。
明亮的大堂內時不時有下班的人往外趕,腳步聲不斷,遠沒有衝散沈硯知留給方惜聞的輕狂姿態。
方惜聞回憶剛才情景,抬手想複刻沈硯知的動作:“我說,你不是說你弟弟溫和有情,這看著不像那麽回事啊。”
“他以為你我算計蹲他倆在一起的鐵證。”沈在野太清楚自家弟弟的德行,那表情就是不太高興。
“啊?”方惜聞大吃一驚,“你怎麽不和他說我來簽合同的?”
“說了他不會信。”沈在野說,“因為你弟是我領上去的。”
方惜聞:“……”
“不會他倆還沒談,這兄友弟恭的關系先破裂了吧?”方惜聞頭疼,“你害我。”
“怎麽會呢。”沈在野摟著他的肩膀把人往外帶,“這就有難同當。”
“少來。”方惜聞才不上當,“你這兩頭騙的行為很可惡,今晚必須請我吃頓好的。”
沈在野忍不住笑,連聲應了。
同一片天空下,沈硯知的心情就不如那麽好。
方陳玄也感覺出來了,躊躇數秒問:“我來開車?”
“給。”沈硯知把車鑰匙遞過去,主動上了副駕駛座。
車上了路,開得非常穩。
方陳玄:“你晚飯想吃什麽?”
沈硯知還在想電梯裡遇見兩位哥哥的事,魂不守舍道:“你看著弄吧。”
“回家吃?”方陳玄又問,“家裡有菜嗎?”
提到家字,沈硯知記得早晨看過他的課表,明天有一場演講。
身為這一屆最出彩的學生代表,被安排為這場演講嘉賓的助理。
他不能留人在家睡了,得早點讓方陳玄回去。
“不了,去那家家常菜吃吧,我定個座位。”
方陳玄察覺出他的走神,沉默著開車,只是心也跟著落下來。
吃過飯後,沈硯知便讓方陳玄先回去了。
獨自開車回家的這幾分鍾,沈硯知想了很多,最重要的莫過於和方陳玄的關系。
是不是穩定到能公開了。
方陳玄在他面前是否還像從前那樣不愛說話,碰見事會不會溝通。
針對這些,重新思考,悲哀的發現。
有進步,但不多。
最讓沈硯知在意的是那晚許雅康未盡的話,方陳玄的過去有什麽。
每個人生來是自由的個體,生長經歷的不同注定會有各自的小秘密。
沈硯知不介意方陳玄有,介意的是許雅康知道他不知道。
這件事像一個疙瘩攪在了他心間,比吃魚被卡還難受。
他停好車上樓,該反省下和方陳玄的溝通方式是不是最有效的。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嶽南舟看見洗手間裡面不改色用冷水潑臉的方陳玄,仿佛被冰到了一樣打個冷顫:“學神,嘉賓九點半才到,你用不著起來那麽早。”
方陳玄默默抬起臉,眼睛下方是兩團矚目的黑眼圈。
嶽南舟叫了聲:“你不會因為要給大師當助理激動的一晚上沒睡吧?”
方陳玄搖搖頭。
“我想也是。”嶽南舟還沒見他因為學習上面的事著過急,不是學習,那就是生活裡了,“你和沈先生吵架了?”
之前方陳玄也被開導過,那時嶽南舟很大程度緩解他的焦急。
除開方惜聞,也就嶽南舟能問問了。
方陳玄抽出毛巾擦頭髮,語氣很淡地說:“沒吵。”
沒吵幹嘛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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