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怕他是對我懷恨在心故意接近你啊, 想過無數種拆散你們的方式, 都怕被你知道會生氣擱淺了。”
終於有天他等到最合適的機會, 內心窩藏的種種念頭再也按不住, 就那麽倉皇又醜陋的出手了。
第一次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他是害怕又激動的。
事後, 他不斷安慰自己, 說許雅康那樣的人配不上沈硯知, 心地善良的人該有世界上最好的人來呵護。
那麽,他配嗎?
從本質上來說,他和許雅康是不同程度的兩種心機人。
許雅康對沈硯知的感情充滿了欺騙和利用,以此套用物資;他是隱瞞了自己的真性情扮演出沈硯知最喜歡的模樣,這也是欺騙。
他喉結滾動,眼裡一片如死寂般蒼涼。
他偏執、會演、不擅溝通,像個空有精致皮囊的木偶,內心如稻草。
他又憑什麽能和沈硯知在一起?
“謝謝你。”沈硯知輕聲說,“就算不是你,我也早想和他分手了。只是你的出現,推進事情的進展。”
方陳玄低頭,滾燙的淚水滴在沈硯知黑色西裝褲上,如雨滴落入塵土,綻放出一朵朵濕潤的花。
沈硯知無法得知方陳玄的全部想法,卻知道他肯定自責又難過。
輕抬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掌心下的黑色發絲柔軟,相貼的地方漸漸有交互的體溫。
“我不會和你分手,也不會放棄你。我想和你有很好的溝通,比如早飯想吃什麽,你得說給我聽,或者你要問我,而不是一聲不吭等我做完,不管喜不喜歡,全是因為我都吃完了。如果哪天我做了讓你過敏的東西,你也全吃了嗎?”
掌心下的腦袋微微抬起,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裡居然寫滿了認真的會吃。
沈硯知哭笑不得:“你這樣我真的會生氣,喜歡一個人不該這麽表達。你這不叫甜蜜的戀愛,是在讓我謀殺。”
方陳玄開解他:“這不怪你,無知者無罪。”
是自己沒告訴他過敏原,就算真出事,那也是自己的過錯。
“你是不是真傻到沒腦子了?”沈硯知氣得拍了下他的後腦杓,“我是想好和你探討吃不吃過敏東西嗎?”
那自然不是。
他是讓他知道,哪怕談戀愛,也不要遺失自我。
更不要一味妥協,愛情裡的關系該是平等,而不是某一方成為意義上的舔狗。
“再有,你給我聽著,在我手機裡裝軟件,和我開通同步定位之類想要獲取我時刻在哪的操作不要再有。我再強調最後一遍,戀人也需要空間。”
“我做錯了,不會再做。”
方陳玄的語氣裡有後怕,可見這件事真做出來後自己也感覺不妥,只是當時那種情況,一葉障目。
讓他只能看見獲得他定位的好處,強製性將別的事拋在腦後。
沈硯知不想他們今後還會因為這件事多作爭吵,任何容易消磨感情的小事都該隻發生一兩次。
次數多了,只有結束。
他用心經營這份感情,希望方陳玄也能有這份覺悟。
介於男朋友年紀還小,他願意和對方一起共同進步。
“我還是不想就這麽輕易原諒你。”
“那你要我怎麽做?”
方陳玄的眼神裡寫滿緊張,放在他膝蓋上面的雙手也握緊了。
或許除開分手和放棄,對方也怕他會有別的不好舉動,比如前段時間給出的不聯系冷靜期。
經事實證明,這是個非常雞肋的方法。
沈硯知不會再提,而此時面前剛經過一番自我心靈剖析,還處在需要治愈階段的少年,不能再遭受更大的打擊。
“上次沒能去成的滑雪,你還願意和我去嗎?”
方陳玄愣愣地看著他,似乎一時之間完全沒辦法想明白他為什麽會提這件事。
今晚都做好被掃地出門的準備,隱瞞的事情太多了,心思也太多。
這給他以外的人都不好接受。
知曉一切的他還想和他去滑雪,這已經不止是喜歡那麽淺薄的感情了吧?
方陳玄眼眶裡的淚咬掉不掉的,帶著點鼻音遲疑:“你、你現在不方便去滑雪,醫生說前三個月要多注意,胎像不穩。”
“沒關系。”沈硯知用指腹揩掉了那滴掛在下睫毛上的淚珠,“你滑給我看,等以後我方便的時候,再一起滑雪。”
他們……還會有以後。
方陳玄的眼睛亮起來,悲涼的神色散去大半,按捺著激動:“你真的會再和我一起去嗎?”
“會,不過可能還要你陪我先去攀岩再去滑雪。”沈硯知在這刻沒過分遷就他,也讓他知道每一份陪伴都有相應的價格。
“嗯,還有就是……”方陳玄停在半空中的手小心翼翼放到他還平坦的小腹,仰頭眼巴巴看著他,“你準備要這個孩子了嗎?”
“或許你想我留子去父?”沈硯知搖搖頭,“都被你知道就不能了,甩都甩不掉。”
“對不起。”方陳玄說,“我沒想過會是這樣。”
沈硯知把手放在他後頸,溫熱的指腹給予他一定的舒適感,他半點沒反抗。
這樣溫順的表情不禁讓沈硯知感歎,那些裝乖的反應裡也有些是本色出演吧。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能讓男人懷孕的體質?”
“我不知道。”方陳玄老實說,“聽莫聞亦說他能看出來,之前認為我小,不會談戀愛做到那份上就沒告訴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