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遲是個閑不住的,幾乎每節課間他都要出去,不是上廁所就是去走廊吹風,不是去逗弄同學就是齊凌過來找他嬉鬧。
不僅如此,上課時間穆遲也沒讓自己閑下來,困了打瞌睡,不困就總想和宋聞舟說話,宋聞舟往往悄聲三兩個字應付完他便不再搭理,穆遲接連碰壁之後隻好擺弄起桌上的物什。
轉筆轉書轉尺子,轉一切可轉之物。
轉得宋聞舟隻用余光看見就眼花繚亂,持續到一天課程結束。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是真正的讓學生在沒有老師監督的情況下自習。
宋聞舟在下午剛領回來的各科課本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落下最後一點的時候身側安靜了不到十分鍾的穆遲又說話了。
“給我幾本吧,一會兒幫你搬回宿舍,這麽多書一個人拿怪重的,”穆遲單手撐著頭看向宋聞舟,“話說你被安排在哪間寢室?”
實驗高中從高一開始就安排了晚自習,放學時已經是深夜,為了保障全部學生的安全,學校要求必須住校,沒有特殊情況只能在周末回家。
宋聞舟合上書頁,“李老師說讓我住402。”
穆遲來了精神,說:“巧了不是,我就住402,我們寢室空余的床位在我下鋪,以後我就睡你上面了。”
宋聞舟笑了笑,忍著沒糾正他話裡的不妥之處。
穆遲在一旁嘀咕著什麽有緣無緣的,而後又說:“待會兒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免得找不到寢室。”
“我今天還不住宿舍。”
宋聞舟今日兩手空空地來報到,生活用品沒一樣是準備好的,他父母已經跟老師申請過晚一天再入住寢室。
第二天中午,穆遲以有要緊事去辦為由拒絕了齊凌發出的打籃球邀約,熟門熟路地溜出學校,熟門熟路地去了一家……呃,配鑰匙店。
店鋪的老板都認得穆遲這張臉了,見到他就像見到放學回家的親兒子般,語氣熟稔道:“來了啊。”
穆遲從褲包裡摸出自己的鑰匙交給老板,對暗號似的:“和以前一樣。”
老板邊打開機器邊笑眯眯地和他開玩笑:“又換女朋友了?”
穆遲點頭:“是啊是啊。”
穆遲經常弄丟鑰匙,隔三差五就要往這家店跑一趟,次數多了,老板認得他這張帥臉,總喜歡和他開玩笑。
他又是個嘴上沒門的,吹牛不過腦子,瞎扯說他配鑰匙是給女朋友的,方便女朋友隨時去宿舍看他,每配一把鑰匙就意味著他換了一任女朋友。
老板起初半信半疑地問:“你們學校女同學能隨意進男生宿舍?”
“那肯定不能啊,”穆遲驕傲道,“不過我女朋友比較厲害,她翻/牆進去的。”
老板“喲”了一聲:“那估計你找女朋友的標準之一是能翻/牆。”
回學校後,穆遲順著桌面將鑰匙推到宋聞舟的面前。
宋聞舟看著鑰匙鋒利的齒痕以及上面殘留的細末,問:“你配的嗎?”
“配?”穆遲無端想起那個配鑰匙的梗,脫口而出道,“你遲哥我當然配。”
“……”宋聞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自動忽略他的胡言亂語,“謝謝,多少錢?我轉你。”
穆遲大方地擺擺手,“室友之間不用計較這種小事情,更何況你還是我同桌。”
沒等宋聞舟回話,穆遲又悄悄掏出手機,笑嘻嘻道:“順便加個好友吧。”
宋聞舟轉過去的錢穆遲到最後也沒有收,盡管只是幾塊錢,但宋聞舟不想被落下一個佔小便宜的口舌,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他和穆遲雖然名義上確實如他所說的那般既是室友又是同桌,可實際上他們認識還不足兩天,沒道理好到這種程度。
宋聞舟不知道的是,鑰匙本來就該歸他所有。
學校寢室每間住四人,高一入住寢室時每人領到一把鑰匙,402原本也住了四個人,只不過其中一個同學高二分班選擇了文科,這學期開學後搬到了其他宿舍,鑰匙就留在402。
穆遲自己的鑰匙在假期間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開學回來後順手用了同學留下的這把。
夜晚,宋聞舟和穆遲一起回到宿舍才知道另外兩個室友是誰,齊凌和章飛雨,正是昨天早上聚在他位置旁和穆遲打賭的人之二。
齊凌和章飛雨頭一天晚上已經聽穆遲提起過宋聞舟要住進來的事,見到他沒感到意外,打過招呼後一如既往地匆忙洗漱,想趕在熄燈之間抓緊時間打兩把遊戲。
“上號了,遲哥。”齊凌打橫手機提醒道。
穆遲恨鐵不成鋼地搖頭,“讓你們來讀書,你們卻只在意遊戲的勝負。”
齊凌抬起頭看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哎?飛雨啊,昨天晚上和我們三排的那個人是誰來著?”
章飛雨很懂地接話:“不認識,不過那人技術還挺不錯的。”
穆遲勾起嘴角,正要假裝謙虛地讓他們低調點,齊凌又道:“可惜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和他一起打遊戲。”
“機會這東西呀,”穆遲故作深沉,“還是要靠自己去爭取。”
齊凌不想再和這個虛偽的男人說話,轉頭問:“宋聞舟,你玩遊戲嗎?”
宋聞舟正攤開行李箱整理衣服,聞言回答道:“玩,改天有位置可以叫我。”
穆遲於是連忙接嘴:“改天我也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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