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似乎一直在等,秒回,但回得很簡單:“嗯。”
關雪息:“其實你現在也可以向我求助,不要在心裡留一塊陰影。”
他有意安慰,陳跡卻道:“沒陰影,我是不想在你生日那天,掃你的興。”
陳跡果然什麽都不想再瞞他了,坦白道:“那個人是我後爸。當時他經常家暴我媽,我媽其實是為了讓我有機會好好上學和生活才嫁給他的,怕我知道這件事,就一直瞞著。後來被我發現了。”
“……”
這種事並不稀奇,甚至稱得上常見。
可當它落到陳跡的頭上,關雪息卻不能像看社會新聞那樣見怪不怪,罵一句就算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陳跡卻道:“別想太多,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向你索求可憐,只是把我自己交待給你。”
陳跡:“以後我從頭到腳,從過去到現在,都是你的了。”
陳跡:“請收下我,關雪息。”
第57章 “想和你睡”
關雪息和陳跡在過年之前和好了,這個年終於可以高興地過、安心地過。
那枚茉莉戒指被關雪息收藏了起來,跟手帳本一起,鎖進了櫃子裡。
陳跡的病也好了,一切似乎都好了起來。煩心事仍然有,但不算嚴重,都是可以解決的。
——人就是這樣,心情不好時仿佛天都塌了。心情一好,就覺得沒有什麽能難得倒自己,哪怕天塌。
除夕這天,關雪息在廚房裡幫何韻做飯。
今天李叔叔——李守育,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家裡缺幾樣調料,他剛剛出去買,還沒回來。
這兩天李守育常來,關雪息見了他好幾回,印象稍微好了一點。並非因為發掘出他身上的亮點,而是逐漸看出來,李守育是個憨厚的人,人品不錯,脾氣也好。
他跟何韻私下怎麽相處關雪息不得而知,但看樣子何韻不大可能在他身上吃虧。
關雪息放心多了。
只是仍然有點別扭,不習慣家裡多出一個人。
不能向何韻抱怨的心裡話,關雪息都講給陳跡聽。
陳跡是過來人,非常理解,安慰了他好多話。
那些話其實不用陳跡說關雪息也明白,他理智上什麽都懂:何韻是自由的,不是“關雪息的媽媽”,她當然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永遠圍著他轉。
再者說,關雪息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媽媽身邊,他長大後就會離開,去建立自己的家庭。
他們母子二人之間,勢必會有新人加入。
時間早晚罷了。
這是成長必然要經歷的——不斷地分開和重組,鮮有哪一段親密關系能從生維持到死,所以人總是孤獨。
陳跡說:“你應該往好處想。你媽再婚也是放你自由,如果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對你的要求就會特別高,那她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
“……”
關雪息一哽:“難道她再婚了,就會同意嗎?”
“嗯,我覺得會。”陳跡說,“你媽是個想得開的人,我猜她不會為難我們,最多需要點時間來消化。”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提太早。
他們重拾舊節目,晚上連麥寫作業。寫累了就閑聊,東拉西扯,什麽都講。
陳跡給關雪息講了很多他自己的事。
談到家庭,陳跡說,以前方瑾茹過得很苦,為拉扯他長大幾乎犧牲了一切,後來他出事進了少管所,她很自責,當時也很驚訝,因為她從未發現,陳跡的心理那麽壓抑,她以為他是個又乖又遲鈍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好。
“後來我出來,她就不像以前那麽對我了。什麽生活環境,教育資源,重點高中啊,都無所謂了。”
陳跡說:“接我回家的時候,她說,雖然我倆命苦,但其實沒什麽大不了。只要餓不死,世上沒難事。往後我倆照樣過日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再也不看別人的臉色,也不跟別人攀比了。”
“我媽比我想得開。”陳跡對關雪息說這些的時候,仍然有點不好意思,嗓音很低,“她不望子成龍,但我不甘心當泥鰍。大部分原因是你……我想追上你,關雪息。”
“……”
無論聊什麽正經話題,陳跡最後總能繞回關雪息身上。
送出日記之後,他就更藏不住話了,黏人程度簡直翻倍。
他的腦回路還很清奇,昨晚竟然跟關雪息說,同性戀有同性戀的好處,比如說,生不出孩子。
沒孩子就永遠沒有“第三者”,他們只有彼此,親密無間。
當時夜已經深了,關雪息躲在被子裡偷偷和他打電話。
青春期男生,有揮灑不盡的熱情。本來道完晚安要掛了,陳跡的嗓音卻忽然曖昧起來,說想抱他。
關雪息想起陳跡日記裡那一堆露骨的“黃段子”,各種畫面浮現出腦海,呼吸一頓,聲音有些不自然。
“你快睡覺。”關雪息低聲警告。
陳跡嗓音也低,帶著一種勾引:“想和你睡。”
“不許想。”關雪息管天管地,還要管別人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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