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都這麽說了,關雪息怎麽會不想吃呢?但杠已經抬到這了,不選一個滿級難度的菜給陳跡做,關雪息覺得自己虧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算了,你煮麵吧。”
陳跡點了點頭,側臉對著他,燒熱水,切蔥花,刀功很不凡。
關雪息收了玩鬧的心思,盯著他做飯的手看。
陳跡的手不算好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才有漂亮的手,他不滿足這一條件。
他的手背略顯粗糙,手心有薄繭。但是乾淨,指甲修剪得整齊,五指修長,很有力量。
其實陳跡比關雪息見過的所有同齡人都成熟、鋒利,但他身上偏又有一種低齡才有的傻,或者說某方面思維方式簡單,顯得他很鈍。
一個人很難同時做到既鋒利尖銳,又鈍感十足。
陳跡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關雪息看得投入,但煮麵是個簡單活兒,沒有太多花哨的步驟,陳跡很快就弄好了。
面條煮得軟硬適當,盛出兩碗,一人一顆荷包蛋,撒上蔥花,澆上湯油,香味頓時撲鼻。
關雪息率先嘗了一口,不吃還好,吃了才感覺到餓。
陳跡卻遲遲不動筷,只看著他吃,醞釀半晌,突然說:“關雪息,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
“你怎麽看待,那什麽,同……”
陳跡的話音中途止住,不確定該不該說完後半句。
“同什麽?同學?同桌?”
關雪息直得令人發指,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可能是因為追他的女孩實在太多,他常年浸在那種“正常”環境裡,提到早戀二字,想起的都是長頭髮穿裙子的可愛女孩。
他身邊的直男朋友也太多,什麽玩笑都開,兩個男的親嘴也沒關系,毫無分寸感。
以至於關雪息想破頭也想不到“同性戀”這個詞。
這三個字和“少年犯”一樣,對他而言都那麽遙遠又陌生,像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他很是茫然地看了陳跡一眼:“說啊。”
見陳跡又啞巴了,關雪息有些不高興,皺起眉道:“你喜歡吊人胃口的毛病究竟什麽時候能改?”
陳跡輕咳一聲,面無表情道:“算了,我下回再問。”
關雪息:“……”
每人一碗面下肚,餐後又是陳跡主動收拾。
關雪息剛因為他不肯好好說話而生的氣,在看見他低頭洗碗的表情時就消了。
陳跡陰晴不定,氣焰也時高時低。
其實他沒什麽表情,卻莫名地顯得乖順可憐,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小狗,而且他知道將來也沒人會撿他回家,所以心平氣和,一聲都不叫。
收拾好廚房之後,他跟關雪息道別:“我走了。”
話雖如此,他走到門口時,卻回頭看了一眼。
關雪息有點無語:“不想走就別走。”
“……”
陳跡腳步一頓。
氣氛又古怪起來。
關雪息實在受不了他間歇性發作的啞巴脾氣,隻好主動挽留:“如果沒別的事,今天待在我家吧,我想和你聊聊天。”
第27章 吻痕
關雪息把陳跡留了下來,但一時沒想到有什麽好聊,深入的話題需要適當的氣氛。
他指了指沙發,叫陳跡先坐,隨口問他:“你一宿沒回去,和家裡交待過嗎?”
陳跡點頭:“我媽知道。”
“你媽脾氣真好。”
關雪息低頭嗅了下自己身上穿了一夜的T恤,總覺得有一股酒味。他沒有多想,很自然地在陳跡面前脫下衣服,赤裸上身走進衛生間,打開洗衣機。
隔一扇半敞的門,陳跡看見他把牛仔褲也脫了,好在沒有立刻脫下內褲。
他一面按洗衣機,一面毫不耽誤地聊天,說:“我媽不準我在外面過夜,怕我亂來。”
“亂來?”陳跡想轉開目光,可惜眼睛不聽自己使喚。
狹窄的門縫裡,關雪息修長的身軀如一具雕塑,骨肉勻稱,白得晃眼,叫人看了下意識想往他皮膚上再抹些顏料。
什麽顏料?
陳跡腦海裡一團混亂,只聽關雪息道:“她怕我去網吧通宵,或者乾壞事,和女生約會之類的。”
陳跡沒應聲,關雪息忽然轉頭,對上了他從門外投入的目光。
“你的衣服要洗嗎?”
是問句,但關雪息已經決定要幫他洗了,口吻帶有幾分溫和的命令意味,向他抬手:“拿來。”
“……”
陳跡僵坐三秒,再一次直觀地體會到直男的“沒分寸”。雖然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是直男,比關雪息更加沒分寸。
陳跡配合地脫下衣服,拿給關雪息,見他丟進洗衣機裡,關上機門。
程序開始運轉,注水聲,嗡鳴聲,轉動聲,充滿了衛生間。
昨晚陳跡就在這裡把關雪息推到牆上,摸了他的臉。但現在當事人什麽都不記得,大半身軀不著寸縷,和他坦蕩相對。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洗澡。”關雪息已經不把他當客人了,“找個片子看吧,遙控器在電視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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