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練地掏出作業,拿給宋明利抄。
——宋明利上回說要好好學習果然是假的,月考排名對他的激勵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失效了。
宋明利心安理得地抄完,把自己和關雪息的作業一起交給課代表,轉頭打聽:“菩薩,你想好沒?到底是段綿還是白琳琳啊?”
關雪息:“……”
這口氣,你以為選妃呢?
關雪息無語道:“我都嚴肅地拒絕過她們了,如果現在再把人叫來,把人家當什麽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我可不好意思乾這種事。”
宋明利道:“話不是這麽說的。兩情相悅最要緊啊,喜歡就追唄。”
說得好,喜歡就追。
問題是關雪息不喜歡。
他和白琳琳相處不來,對段綿的好感也僅僅停留在覺得她很可愛的初期階段,沒有更深了。
關雪息有點煩躁。
——喜歡他的女生那麽多,可他卻連一個戀愛對象都找不到。
“要不我們換個目標?”宋明利說,“你知道十班的張嘉瑜吧?很漂亮,性格也好,聽說她家是開花店的,身上總是香香的,特有氣質。是那種典型的文藝范兒美女——文藝范兒,你懂不?”
關雪息:“……”
關雪息想說“我不懂”,還沒開口,宋明利突然用力戳了他一下。
“?”關雪息被提示回頭,冷不丁發現教室後門的玻璃窗外站了個人,陳跡。
門沒關嚴,陳跡明顯聽見他們剛才的談話了,表情相當不善,但原地站著不動,也沒吭聲。
宋明利被門縫外散發進來的寒氣凍得抖了抖,忍不住跟關雪息咬耳朵,聲音超小地說:“操,他那表情好像你老公啊,當場抓奸。”
關雪息:“……”
不會說話可以少說兩句。
耍貧嘴的時候宋明利這個弱智倒是不恐同了。
關雪息硬著頭皮起身出門。
正是早自習時間,走廊裡靜悄悄的。陳跡見他出來,轉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關雪息意會,跟了上去。
從周六下午分開,到現在,他們一直沒聯系過。
陳跡攢了一肚子話想跟他當面講,但一過來就聽見宋明利在給關雪息介紹對象。
“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他們走進三樓東側最偏僻的衛生間,隔間門都開著,沒人。
陳跡的表情陰沉中帶著一絲苦氣,近乎責問:“關雪息,你想和別人談戀愛?”
“……”
如果剛才不被陳跡打斷,關雪息想跟宋明利說“算了”,又不是非談不可,周六那天晚上只是心血來潮隨口一說罷了。
但一見到陳跡,被他用這種語氣質問,關雪息頓時不想服軟了,心裡百種滋味相煎熬,口吻卻很硬:“是啊,怎麽了?”
關雪息說:“我想談戀愛,他們都很支持,你不會反對吧?”
“我不能反對嗎?”陳跡低聲問。
“當然不能。”關雪息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憑什麽反對?你又不是我老公。”
“……”
陳跡一愣,關雪息也愣住了。
“老公”這個詞實在奇怪,換成“老婆”都不至於這麽尷尬。
……都怪宋明利那個傻逼,剛才亂講話把他洗腦了。
關雪息在心裡罵了宋哥一萬遍,臉上有點掛不住。
陳跡卻很沒眼色,不僅不給他台階下,還一直盯著他看,用和平常一樣的,有些曖昧又感傷的目光,仿佛在祈求他心軟。
關雪息撇開臉:“你要說什麽就快說,我還得回去上早讀呢。”
陳跡突然來抓他的手腕:“關雪息,不要和別人談戀愛,好不好?”
“……”
他的手掌滾燙驚人,關雪息觸電般甩開,躲也似的:“不好,你沒話說就算了!我回去了!”
沒能走遠,陳跡把他拽回來,臉色比剛才又冷幾分,隱含怒意:“不答應我就不許走。”
這次陳跡下手和以往不一樣,不注意分寸,把他弄得很疼。
關雪息火了:“你有病啊!”
“對,我有病。”陳跡說,“我被你冷落一天,心裡就難受一天。不敢奢望你會主動來找我說話,我自己上趕著向你低頭求和,可你根本懶得搭理我。”
“又來了,裝可憐是吧?”
關雪息低下頭,故意把語氣放得很冷淡。
陳跡一把將他壓到牆上,垂首盯住他:“裝?你覺得我是在裝?”
陳跡不是在裝,他是有點裝不住了。
越發難藏的渴望激得他手指都在發抖,在關雪息的手臂上捏出一排紅痕。
關雪息不敢直視他。
他靠得那麽近,瀕臨失控,好像下一個動作就是吻下來,狠狠地咬死自己。
“……”關雪息被這個想象嚇得心臟狂跳,漲紅了臉,幾乎冷靜不下來。
越是如此,他越想遠離陳跡。
躲得遠遠的,快走,快逃,千萬別被拖下懸崖。
否則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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