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住著老人,阮知寧也擔心把感冒傳染給奶奶,每天都戴著口罩,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裡減少接觸。賀斯揚跟阮知寧打電話聽著他濃濃的鼻音,照例詢問:“晚飯後的藥吃了嗎?”
“吃了……”阮知寧啞著嗓子咳嗽了幾聲,捧著手機跟賀斯揚撒嬌,“哥哥怎麽每天都問,我記得的。”
臨近期末賀斯揚學校裡也有不少事,期末作業、準備考試。再加上阮知寧感冒,兩人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每天就打打電話發發微信。賀斯揚每天都要提醒阮知寧多穿衣服,阮知寧“嗯嗯嗯”地應下,跟賀斯揚抱怨:“昨晚躺在床上又是好久才睡著……”
“鼻塞還是很嚴重嗎?”賀斯揚問完就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聽阮知寧那鼻音就能猜出來他感冒症狀還是很嚴重,“我昨天給你買的鼻貼呢?用了嗎?”
“用了,但是效果好像不明顯。”阮知寧躺在床上,很快又有那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了。他隻好坐起來,深深吸了幾口氣,甕聲甕氣地說道:“不過今天吃完藥嗓子沒那麽痛了,估計明天就會好了。”
賀斯揚聽到阮知寧在電話那頭安慰自己,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寧寧,要不晚上我來接你吧。”
這話賀斯揚也說過不止一次了,阮知寧一邊搖頭一邊拒絕:“不要了,我感冒還沒好,跟哥哥一起睡要傳染給你的。”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依賴親近的人,賀斯揚聽阮知寧用那軟綿綿的腔調跟他說話就止不住的心軟。阮知寧沒察覺電話那頭賀斯揚稍顯異常的沉默,他覺得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與賀斯揚說再見。
“哥哥晚安。”阮知寧笑得很乖巧,只不過感冒和鼻音令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可憐,“等過幾天我感冒好了,哥哥不忙了我們再見面。”
畢竟年紀輕,一周以後阮知寧的感冒就完全好了。下午賀斯揚去老師辦公室交小組作業,看到不少同學也在裡面。
賀斯揚一進門就注意到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一個女生看見賀斯揚,笑著衝他揮手:“賀斯揚!你快來看看這張照片!我們正在討論這個人是不是你!”
“我是在外網上看到的,喏你看,是這個妹妹的個人社交帳號。中午我吃飯的時候突然刷到了這張照片,我看發布時間有一個多月了……”
很快賀斯揚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方形的八人餐桌、皮革手扶椅、舊石壁爐。離鏡頭近的是幾個外國女孩的笑顏,離鏡頭遠的是一個染著棕色卷發的外國男生。
是在暮山莊園遇見的外國人。
同班同學放大照片,指了指手機屏幕最遠端露出來的小半張側臉,好奇地說道:“你看這個!這個側臉!你沒來之前我們就討論好久了,都覺得是你。”
賀斯揚靜靜看著屏幕中央被簇擁起來的小男生,合身純白的長裙,乾淨靦腆的笑容,還有他唇瓣上桃色橘調的口紅。賀斯揚神色不變,聽同學解釋道:“這張照片已經有十幾萬讚了,才刷到我首頁來。我看評論下面都在討論這個女孩子,說她好漂亮……”
她的手指精準地落在阮知寧的臉上,一旁的男生也湊熱鬧似的擠了過來,看到照片下面標注出來的地理位置忽然怔住了。
“我記得……”他看向賀斯揚,一邊回憶一邊開口,“之前賀斯揚是不是發過一條朋友圈,好像是在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玩,是不是就是這個莊園啊?”
“是是是!你這麽一說我也記起來了!我當時還點了讚呢!”
“我去看看賀斯揚朋友圈……”
“早看過了,他朋友圈三天可見!”
但是也有一些人說不像的,看著照片上露出來的側臉又看了看賀斯揚,覺得還是賀斯揚本人更帥一點,後來連老師都饒有興致地加入了討論。
最後賀斯揚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和剛才那個女同學一樣,做了相同的動作,說了一樣的話。
他抬起手,手指點在了阮知寧的臉頰,垂著眼睛稱讚:“他好漂亮。”
賀斯揚和阮知寧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今晚之前盧秉哲給賀斯揚打了將近十個電話,跟他講今晚自己朋友酒吧開業,讓賀斯揚一定要來。
“晚上我有約了。”賀斯揚懷疑A市新開的酒吧老板都是盧秉哲的朋友。
“你叫寧寧一起來嘛!”盧秉哲不依不饒地攛掇著,“他感冒不是都好了嘛!你叫他一起來玩!”
賀斯揚實在拗不過盧秉哲的軟磨硬泡,後來還是答應了下來。想到上一回帶阮知寧去酒吧發生的事情,這次賀斯揚到了酒吧也不去卡座了,直接拉著阮知寧坐在了吧台上。
酒吧門口的停車場停滿了車,賀斯揚找了一圈,最後只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附近找到了停車位。所有酒吧的氛圍大多都是相似的,吵鬧又刺激。阮知寧一臉新奇地盯著面前的酒保調製一款新的雞尾酒,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地轉過了頭。
“……哥哥你說什麽?”阮知寧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談戀愛了?”
“假如。”賀斯揚語氣平穩,不露聲色地試探阮知寧的態度,“假如我要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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