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瞬,慢慢整理措辭,在前兩個字上面加了重音:“……保!證!今晚會讓你滿意——”
賀斯揚皺著眉去按手邊的車窗按鈕,車窗降下,夜風瞬間湧了進來。盧秉哲吃了一嘴巴冷風,反射性地開始咳嗽。賀斯揚推開他的腦袋,平靜地回答他:“早跟你說了酒量不好就少喝點酒。”
盧秉哲不服氣:“誰說我酒量不好……唔唔唔——”
坐在一旁的朋友趕緊來捂這瘟神的嘴巴,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今晚給賀斯揚過生日的一共有七個朋友,加上賀斯揚自己正好坐了兩輛車。
如今坐在副駕駛的大兄弟因為酒喝得太多一上車就睡著了,代駕司機把車開得又快又穩。賀斯揚漫不經心地轉過頭,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耳畔的風聲喧囂,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對盧秉哲給他準備的驚喜倒是沒有過多期待。
兩輛深色跑車一前一後駛進Land會所,站在門口的服務生熟練地彎腰打開車門。初秋的夜晚風吹來帶著一股涼意,邱昱估摸了一下時間提前等在了大廳,一見到盧秉哲立刻迎了上來。
在車上那點時間盧秉哲已經醒完酒了,如今正在跟邱昱擠眉弄眼聊著天。
賀斯揚是最後下車的,因此他落在了隊尾。除了賀斯揚其他人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Land,邱昱一眼掃過去看見好些個熟面孔,一行人有說有笑地朝裡走。邱昱當了這麽多年的經理,職業習慣令他瞬間就注意到了人群裡的賀斯揚。
——是很顯眼的外貌,五官分明,眼睛線條乾淨得過分;既然是盧秉哲的朋友那兩人估計年紀相仿,穿了一件最簡單的白色T恤,配著一條黑色休閑褲;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很有教養的那類人,但因為垂著眼睛,看起來又有點冷漠。
邱昱每天都要接待數不清的客人,心知第一印象是最沒用的東西。他始終記得電話裡盧秉哲的叮囑,默默想著也不知道剛才阮知寧把他的話聽進去多少。
包間在最高樓,Land會所最好的一點就是它極佳的隱私性。邱昱領著他們走進裝修奢華的包間,立馬有服務生端著各式各樣的酒走了進來。
天花板中央有一個鐳射燈做成的彩球,迷離曖昧的燈光照射下來,影影綽綽的,在人的臉上分割出不規則的陰影。
果然無論多少次,賀斯揚還是對這種鬧騰的地方喜歡不起來。他自顧自地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身旁是剛才在副駕駛上睡覺的朋友。只不過他剛才在車上好像沒有睡飽,現在一進包間,又跟沒骨頭似的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很快門口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十來個服務生,都是在邱昱的指導下精心打扮過的。賀斯揚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中間那個齊肩卷發的男生臉上。
很明顯不止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小男生,最惹人注目的首先是他身上那條白色小裙。他被大家簇擁著,半垂著頭站在包間中央。
盧秉哲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指著那個小男生笑著開口:“你,去那邊,看到那個穿著白色T恤的哥哥沒?今晚你的目標就是他,給我把他哄開心了。”
被點名的小男生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和盧秉哲對上視線以後迅速偏過了頭。
因為盧秉哲的要求,因此邱昱並沒有給阮知寧化妝。他穿著一雙淺口的黑色皮鞋,低跟,腳踝處是暗扣,采用了蕾絲木耳邊的設計風格。也許是那麽多雙眼睛在同時盯著他,他有點緊張地抬起腳,鞋跟落在暗色的瓷磚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他一行動身後那些有經驗的同事們紛紛往其他客人面前走,為了照顧賀斯揚,盧秉哲今晚喊的都是這種年紀的小男生。只不過在場的除了賀斯揚都是愛玩的,也不在乎陪他們喝酒的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了。
一時間包間裡的氛圍頓時熱絡了起來,邱昱站在原地很客氣說道:“希望各位今晚能玩得開心,我就在外邊,有什麽事直接按鈴就好。”
隨即有人打開了點歌機,震耳欲聾的音樂調動氣氛,隱約間傳來開酒的聲音。邱昱推開包間的門朝外走,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角落裡阮知寧彎下腰坐在了那個聽說脾氣很古怪的男生腿上。
他欣慰於阮知寧的進步,覺得這是一個好苗子,以後可以好好培養。然而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周時生怕阮知寧今晚第一次怯場,在更衣室裡不停地給他洗腦,把幾個秘訣強行塞進了他腦子裡。
第一個秘訣就是坐大腿,事實上賀斯揚身邊那個朋友放縱的睡相令那張沙發也沒有多余的位置,阮知寧除了坐在賀斯揚腿上好像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一坐下裙擺就向上縮,白色蕾絲的及膝襪上繡著繁複的花紋。阮知寧人瘦,也不高,一雙腿又直又細。他坐下以後默默慶幸還好穿了這雙及膝襪,不然那種被看光的錯覺會一直縈繞著他。
真正接近了客人,阮知寧不可抑製地緊張起來。剛才他沒敢抬頭看,如今兩人靠得近了,阮知寧似乎聞到了客人身上很淺淡的香水味。
不過味道實在是太淡了,說不準是從其他人身上沾過來的,阮知寧也沒有多想。
阮知寧沒什麽工作經驗,一切只能憑自己的感覺來。好在他坐在客人腿上客人卻沒有推開他,說明面前這個客人並不抗拒他,或者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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