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揚在衣櫃裡找出一套睡衣遞給阮知寧,純黑色的,面料柔軟光滑。
“我媽買給我的,不過她買錯了尺碼。對我來說太小了,寧寧你應該正好可以穿。”
浴室明亮寬敞,整體裝修設計風格都特別簡約,洗手台上擺放著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淋浴間裡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阮知寧站在裡面搗鼓著上面的瓶瓶罐罐。米色瓶身的是沐浴露,阮知寧甩掉掌心裡的水珠,透明黏稠狀的液體被擠出來的時候散發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比他平時聞到的香氣更濃重一點。阮知寧愣了一下,捧起手又仔細聞了聞,確認就是他從賀斯揚身上嗅到的那股淺淡的香水味。
在客廳裡的賀斯揚絲毫不知道阮知寧在浴室裡洗澡還會有新發現,此時他正坐在沙發上跟盧秉哲聊事情後續。
“他給你打電話的?”盧秉哲笑道,“那你還真是挺喜歡他的。”
賀斯揚不置可否,語氣聽起來有些隨意:“換你也不可能會拒絕。”
盧秉哲笑得更大聲了:“還真是,換我也不可能會拒絕。”
兩人又多聊了幾句,盧秉哲講今晚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去醫院看望王挺松。賀斯揚覺得他看熱鬧不嫌事大,沒有再去附和他的話。
“哎呀!就當是花錢買開心了!”
也不知道盧秉哲話裡的開心是指“阮知寧砸了王挺松讓人覺得開心”還是“賀斯揚保護阮知寧讓賀斯揚本人覺得很開心”。
通話結束後賀斯揚起身朝臥室走,推開房門的時候阮知寧恰好洗完從浴室裡走出來。
兩人猝不及防地撞上視線,賀斯揚意外地挑起眉。阮知寧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局促地低頭挽袖子:“哥哥,睡衣好像太大了……”
淺淡的沐浴露香氣無聲無息地彌漫開,純黑的顏色映襯出另一種瓷白。阮知寧人瘦,即便是對於賀斯揚太小的睡衣穿在他身上也松松垮垮的。他一低頭松垮的衣領便往下滑了一截,阮知寧剛吹乾頭髮,後腦杓有一簇頭髮違和地翹了起來。
賀斯揚垂下眼眸,視線掠過阮知寧精致的鎖骨,然後再去回答他的話:“還可以,應該不影響睡覺。”
主臥的床單是海洋藍,賀斯揚關掉了天花板中央明亮的吊燈,隻留了一盞床頭燈。阮知寧躺在床上,能很鮮明地感覺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
視野裡賀斯揚拿著睡衣朝浴室走,告訴阮知寧如果他困了就先睡覺。
浴室的門被關上時能很清晰聽見鎖扣合上的聲音,在短暫的寂靜之後便響起了一陣水聲。
床頭昏黃的燈光靜靜地窺視著床上這一位不速之客,床單、被套、枕頭,屬於賀斯揚的氣息如影隨形。阮知寧深吸了一口氣,那些氣息便沿著鼻腔傳遞到大腦。
在今晚的事情被擺平後阮知寧似乎也發現自己因禍得福,取得了和賀斯揚睡同一張床的機會。畢竟因為奶奶的手術阮知寧把自己的計劃擱置了,現在這個機會從天而降,阮知寧一定要好好把握。
沒多久賀斯揚便洗完走了出來,臥室裡安安靜靜的,他掀開被子躺在床的另一側。
片刻的靜謐被打破,被窩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沒有睡著的阮知寧磨磨蹭蹭地靠了過來。
賀斯揚早就發現阮知寧沒有在睡覺,看他側身接近自己也順勢攬住了他。阮知寧被抱住以後撐起上半身,顯露在燈光下的那張臉漂亮乖巧。
他小聲喊了句“哥哥”,賀斯揚應了他。阮知寧彎著眼睛衝他笑了一下,接著便湊上前吻住了賀斯揚。
兩人唇齒間是相似的薄荷味,阮知寧的吻依舊小心而沒有章法。賀斯揚並沒有過多回應,但也沒有拒絕。阮知寧的行為很像是在陌生的環境下找尋令他感到安心的事物,賀斯揚睜著眼睛,抬起手去撫摸阮知寧溫熱的臉頰。
親吻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阮知寧摟著賀斯揚的脖頸,有些黏人地抱了上來。
鬢邊略長的頭髮被挑起,賀斯揚漫不經心地揉捏阮知寧小巧白皙的耳垂,接著聽到阮知寧很認真地道謝:“謝謝哥哥。”
其實這個時刻賀斯揚有很多問題可以去問阮知寧,只不過他把那些問題都往後挪了挪,先問了一個看起來最要緊的:“寧寧還在害怕?”
阮知寧埋頭窩在賀斯揚頸側,一邊搖頭一邊回應。或許是賀斯揚足夠可靠,阮知寧的語氣聽著綿軟又依賴:“沒有……早就不怕了,哥哥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不害怕了。”
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寬大的睡衣遮不住阮知寧動作時露出來那一截瓷白的後脖頸。賀斯揚捧著阮知寧臉頰的手微微用力,迫使阮知寧抬起了頭。
“晚上在巷子裡吹了那麽久的冷風,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有。”
燈光下這雙漂亮的眼睛隱著細碎的光亮,看自己的時候專注而認真。
掌心下的皮膚細膩溫熱,賀斯揚沉默了片刻,覺得自己還是想聽阮知寧的回答。
“寧寧,晚上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阮知寧第一時間沒有打給周時或者邱昱,偏偏先打給了賀斯揚。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有一周沒有聯系了,賀斯揚稍微動動腦子就能察覺到自己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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