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綏到了大三,沒什麽課,自然跟著一起去。
在車上抱著自家的植物人老公,看著他棉拖裡腫脹的石膏以及蒼白的臉色,寧綏心虛極了……懷疑季鬱呈的腳趾是被自己睡相不好壓骨折的。
季鬱呈能感覺到小妻子的心虛,具體表現在小妻子時不時就將他的褲管往上扯一扯,跟強迫症似的看看那隻腳怎麽樣了。
季鬱呈當然不想讓小妻子為沒乾過的事情背上罪惡感,但他不能動,也無法說話,根本沒辦法和小妻子溝通這事兒。
何況……這事也太丟人了,和他堂堂季氏大少爺的身份非常不匹配。
季大少爺實在是想裝死。
曹諾和方大誠就在醫院門口等著呢。
寧綏和管家把坐著輪椅的季鬱呈送進檢查室,要不是這次來找寧綏拿手機,曹諾和方大誠哪有機會見到季鬱呈這樣的人物啊。
匆匆一見,兩人都傻了。
盡管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面色略顯蒼白,但那張雙眼緊闔的臉還是分外俊美,漂亮得像一個藝術品一般,和他們凡人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
等寧綏出來,兩人都快忘了手機的事情了,拉住寧綏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陣子也沒見你失魂落魄的……”
大學相處三年,兩人哪能不知道寧綏是個顏控?敢情是被這個植物人給迷住了啊。
寧綏最喜歡別人認同自己的審美了。
不管清醒後的季大少爺願不願意、是不是要和自己離婚。
但現在植物人季大少爺就是自己老公,誇季鬱呈就是誇自己嘛。
他驕傲地朝病房看了眼:“帥吧,介紹一下,季鬱呈,我老公。”
病房沒有關攏,裡頭的季鬱呈聽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為寧綏在外面根本不會対朋友介紹自己,畢竟自己只是個植物人,嫁給一個躺了兩年且沒希望醒過來的植物人這種事情說出去,怎麽著也有點難堪。
卻沒想到寧綏介紹得這樣直白……就像是很驕傲成為他的妻子一樣。
“老公”這兩個字落在季鬱呈耳朵裡,忽然變得像小妻子沾在他嘴唇上的棒棒糖一樣甜,讓人血液有點往上湧。
要是自己也是個正常人的話,現在就會周到地安排人開車送小妻子的朋友回去,或是請他們去高檔會所吃頓飯,謝謝他們照顧小妻子。
讓小妻子在外人面前有面子,是一個模范丈夫應盡的本分。
可他偏偏毫無醒來的預兆。
季鬱呈看了眼右上角那淒慘的2%的電量,忽而又有點鬱悶起來。
自從擁有了寧綏以後,他想要醒過來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強烈。
想用手感受一下小妻子頭上柔軟的發絲,也想像所有正常人那樣下雪的時候穿著大衣立在家門前,張開手臂等小妻子撲入懷中……
等季鬱呈反應過來,門外已經在商量出去吃晚飯,剛剛還被季大少爺讚賞眼光不錯識時務的兩個室友瘋狂勸說寧綏和他們一起去KTV。
“你看你結婚後除了上課就回家,咱們還沒好好聚聚。這次方大誠請客,給我去去霉氣,阿綏,你也一起來嘛。”
確實,之前和季之霖在一塊兒的時候,寧綏周末還經常和室友出去爬山鍛煉。
最近有了植物人老公後,寧綏簡直一門心思鑽錢眼裡去了,生怕到手的搖錢樹飛了,每天一放學就回家守著季鬱呈。
兩個室友寂寞得要死。
寧綏不好意思道:“我唱歌很難聽。”
有多難聽?
房內的季大少爺很感興趣,在醒來後要完成的一百件事裡加上了一條:聽小妻子給自己一個人唱歌。
曹諾攬著寧綏的肩:“有什麽關系?在我們面前你還怕丟臉?”
寧綏被說動了,笑了笑:“那你們先下樓等我,我等管家回來了和他說一聲就下去找你們。”
病房內的季鬱呈愣了下,這就答應了?
會很晚回家嗎?
晚上還回來睡嗎?
雖然知道小妻子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但好不容易今天小妻子沒課,季鬱呈以為一整天都能和小妻子在被窩裡溫馨地躺著。
植物人的心情陡然變得很低落。
兩個室友一走,管家就拿著檢查報告回來了,対寧綏道:“幸好沒什麽問題,不然老爺子要急死了,不過以後得補充點鈣了。”
寧綏心中也稍稍安了點心:“沒事就好,待會兒我得和朋友去一個地方,您先陪季先生回去,今天天氣冷,回去時車內溫度開高點。”
管家點頭道:“還有兩項檢查,做完我們就回去,您放心。”
兩人推門進去,季鬱呈躺在病床上,漆黑眼睫在雪白的皮膚上落下一些陰影,安靜俊美的容顏一如既往,仿佛外界一切都対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寧綏走過去,又拿了個枕頭過來,將他身後的枕頭墊高了點。
雖然植物人沒有知覺和意識,但歪在那裡看著太可憐了,他還是想讓植物人老公舒服點兒。
寧綏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対了,管家叔叔,季先生的父母呢?”
他只在一個多月前的結婚宴席上見過季鬱呈的父母一面,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上次出國治療也沒見他們打一通電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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