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博偏頭看了看周景桉,過了兩秒,才說:
“不順也開心點,多少能好過一些。”
說著又抬手輕輕摸了摸周景桉的發頂。
沈思博帶周景桉去了沈父沈母的工作室。
沈父年輕的時候是做漆畫的,說好聽點叫藝術家,但本質上就是個手藝人。
結婚後兩人在這邊的小鎮定居,一方面是覺得景色很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原料易得。
漆畫的消費者群體雖然數量很小,但黏性和忠誠度都很高,消費能力也夠強;所以沈父沈母的工作室也算取得了些經濟效益上的成功。
近幾年,沈父沈母的業務范圍逐漸擴展成了“貝殼工藝品”,主要是接一些定製的工作。就連小鎮上那間奢華度假酒店的大堂裡,也有一個貝殼雕塑是出自沈父沈母的工作室。
可能是因為這個,沈父沈母的知名度一下子高了起來;很多來酒店度假的客人也知道了他們,有些客人會上門來溝通款式定製,然後在離開之前來取,或者用快遞。
這幾天沈父沈母早出晚歸,就是因為定製的單子多了,而且有幾個還要求加急;為此兩人不得不趕工,中午晚上基本都不回家吃飯。
工作室就在的臨街鋪位的二層,客人進門時會有門鈴聲提醒;沈母聽到門鈴聲便會從裡間的工作間出來,招呼客人。
見來人是沈思博和周景桉,沈母寒暄兩句就進去接著忙了。
周景桉是第一次來沈父沈母的工作室,不由滿眼好奇地四處打量。
工作室的裝修很簡約,白牆,白色的陳列架和陳列櫃,一個原木色的茶幾,一組淺灰色的布藝沙發。
工作室裡的作品全都是已經完成,正在晾曬或等待被取走的定製工藝品;每次來,工作室裡陳列的作品都會換一批,所以沈思博和周景桉一樣,看得很起勁兒。
陳列櫃裡,一對袖扣吸引了周景桉的注意。
袖扣不大,但可愛又精巧;是一片雲朵形狀的貝殼片加上一顆渾圓瑩潤的金色珍珠,整體看上去就像是多雲轉晴的標志,並且整個造型用銀色的金屬鑲了邊。
沈思博看周景桉看得入神,便在他身邊跟他講解:
“這種造型的成本造價全看珍珠的品質,像貝殼切割,鑲銀邊什麽的都沒什麽技術難度。”
周景桉看那對袖扣時兩眼都閃著欣喜的光,喃喃道:“可還是很好看啊……”
沈思博笑了笑,坦言道:“當然,設計也很重要。”
周景桉轉身問沈思博:“這個貴嗎?我想買一對。”
沈思博遲疑了一下,有點為難:
“應該不貴,但這些都是定製品,不能賣的……或者我跟我爸媽說一聲,讓他們忙過這一陣再做一對給你?”
周景桉沉吟了一下,又轉口說:
“那還是不用麻煩了吧,其實我也沒什麽機會穿法式襯衫,袖扣也用不太上。”
沈思博一愣,微微睜圓了眼睛:
“剛不是還說喜歡嗎?”
周景桉的神色暗了暗,不過還是輕輕笑了一下,說:
“衝動就是一時的,這種事情講緣分的。勉強買回去又沒機會用,也對不起這麽漂亮的小東西。”
沈思博沉默了一會兒,很真誠地看著周景桉,直白地說:
“我沒懂。”
周景桉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沒事兒。”
在工作室轉了一會兒,沈思博說想留在這邊幫幫忙,把鑰匙給了周景桉,讓他先回去。
周景桉也想留下來,但他確實什麽也不會,而且受著傷,貌似真的只能添更多麻煩,所以很聽話地回去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沈父沈母和沈思博才回來,四個人一起吃了點兒宵夜,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周景桉照例是沈思博幫忙洗的澡,在他正穿著睡衣,坐在床邊擦頭髮的時候,沈思博也洗完澡出來了。
周景桉有些困倦地低著頭,半濕的頭髮和毛巾擋住他大半的視線;但當沈思博在周景桉身前蹲下的時候,周景桉還是從毛巾下擺看到了。
周景桉動作一滯,緩緩拿掉了頭上的毛巾,透過幾縷亂糟糟的發絲,看到了正一臉笑意的沈思博。
沈思博把手從背後伸出來,遞給周景桉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絲絨盒子:
“給你的。”
周景桉還有些茫然,接過盒子打開,裡面儼然是下午見到的那對貝殼袖扣。
“這……不是別人定製的嗎?”周景桉滿眼驚訝和疑惑。
沈思博搖頭說:“這不是你看到的那對,是我後來在工作間自己做的。我爸媽前幾天剛進了南洋金珠,配件都齊,我順手就做了。”
周景桉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即便不是內行人,周景桉也很確定,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順手。
就算沈思博受家庭漸染,能做一些簡單常見的製作技巧,但製作過程裡該花的功夫一樣不會少。
周景桉甚至忘了先說謝謝,而是有些僵硬地說了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幹嘛花這些心思啊……”
沈思博笑得很輕,很溫柔:
“因為聽你說感覺最近過得不順,就很想讓你起碼在今天可以順心一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