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點兒確實座位緊缺,那人坐在了周景桉旁邊,友善地衝鄭子浩點頭笑了笑,說:“你好。”
簡直是天降奇兵,救人水火啊!鄭子浩趕忙回道:“你好你好。”
那人又對鄭子浩笑了笑,便低下頭拿起筷子吃飯。
啊等下,可是……他為什麽隻跟桌上一個人打招呼呢?沒看到另一個嗎?
就在鄭子浩開始無法克制地替周景桉感到尷尬的時候,眼前穿西裝的男人竟然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碗裡的兩塊鴨血,夾到了周景桉的盤子裡!
周景桉甚至沒猶豫,夾起來就塞嘴裡吃掉了;吃完之後頭也沒抬,隨口說了聲:“謝謝。”
或許是感受到了對面震驚的眼神,那位穿休閑西裝的男士抬起頭來,不慌不忙地笑著說:“忘了介紹,我叫沈思博,是周老師的朋友。”
“我是鄭子浩,周老師的……同事。”鄭子浩可算松了口氣。
“你今天怎麽來我們學校了?”周景桉微微偏了頭,斜著眼睛看沈思博。
沈思博一邊向上捋著袖子一邊回答:“來做宣講,我們公司在S大的校招。”
周景桉嘴裡還嚼著東西,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這種事兒也要你來嗎?不應該是人事的工作嗎?”
沈思博一邊挑著麻辣香鍋裡的乾辣椒,一邊說:“就順便的事兒唄,反正人事招來的人最終也是用在項目裡的嘛。”
周景桉又歪著頭盯了沈思博一陣。沈思博把乾辣椒都挑完了,也不見周景桉把頭轉回去,不由詢問似地也看向周景桉。
周景桉沉吟了一下:“還真不怎麽見你穿西裝……”說著用右手手背輕輕撞了一下沈思博結實的胳膊,“還挺好看的。”
沈思博迅速向一旁斜了一下,警惕地上下掃視周景桉:“你小心筷子上的油!弄髒了乾洗費你掏。”
平時的沈思博很少穿西裝,畢竟公司沒有要求,沈思博總是穿運動裝就去上班了;下班後直接去樓下的健身房也很方便。只是這次沈思博是來學校做校招宣講,所以還是自覺地穿得正式了一些。
沈思博是在一家戶外運動品牌做項目經理的。可能是因為中外合資原因,沈思博這家公司加班情況非常少,每年的年假病假也很好請。上班時間和穿著都很自由,任務導向,一切服務於項目。
沈思博從初中起就在籃球隊,在大學的專業是市場營銷,沒有精力整天在校隊接受訓練,但還是會偶爾攢幾個人一起組隊打著玩兒。
後來畢業之後,沈思博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家公司的企業文化;他的興趣、習慣和專業知識也是這家公司需要的。所以雙方都雙向選擇,成就了如今這位畢業四年就可以獨當一面的項目經理。
沈思博掃了一眼周景桉盤子裡的菜,有點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本幫菜?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周景桉興致不高地點著頭,說:“是啊,排隊人少省時間而已。這兩道還好,還算能接受的甜。”
沈思博見狀,直接端起自己的麻辣香鍋,往周景桉飯碗裡倒了一小半下去。
周景桉愣了一下,看著沈思博臉色無異地把碗收回去,又把他的米飯倒進剩下的那半碗菜裡,一通上下攪拌。
“給我這麽多,你夠吃嗎?”周景桉定定地看著沈思博,緩緩地問。
沈思博在攪拌的間隙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目光,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說:“不用擔心我,我一上午都坐著,沒什麽能量消耗,不怎麽餓。”
“好吧,謝了。”周景桉也不跟沈思博客氣,夾起一塊麻辣牛肉,就著米飯大快朵頤起來。
沒吃幾口,沈思博又說:“對了,阿姨之前給我打電話,說她有事兒,不跟我倆一起回老家了,你知道嗎?”
“嗯。”周景桉嘴裡還是飯,但還是哼了一下回應沈思博。
沈思博接著說:“那就我倆從S市走,路有點兒遠,開車嗎?”
周景桉趁著夾菜的間隙,張口道:“不開了吧,開去了還得開回來,太麻煩了。”
沈思博也點點頭,邊吃邊說:“那我們就坐長途車走吧,我平時回去就坐早上九點那趟,中午十二點左右就能到。”
“嗯,聽你的就好。”
沈思博的父母都留在老家,有自己的生計在經營,沈思博有空的時候經常會回去看看他們。
但周景桉的父親幾年前去世了,周母退休後就乾脆搬來了S市,在S市有自己的社交圈;所以周景桉和周母很少有機會回老家。
“哦對,我回去之後住哪裡啊?”周景桉忽然抬頭問,他家老家的房子雖然沒賣掉也沒出租,但畢竟很久沒人住,收拾起來會很麻煩。
“住我家唄。”沈思博說:“我家前兩年換了新房子,你應該還沒見過。”
周景桉有點兒擔心:“但不是有你爸媽嗎?突然多兩個人住不住得下啊?”
沈思博看了眼周景桉的表情,一邊從口袋裡掏紙巾,一邊說:“新房子挺大的,帶個小院子的那種,絕對住得下。住不下我在院子裡支帳篷,又不是不會。”
說完,沈思博把那張手帕紙從中間扯開了,遞了一半給周景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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