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景桉悶悶地答了一聲,又重新低下頭去吃飯。
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
周景桉好奇極了。
周景桉五歲的時候就認識沈思博了。沈思博則是從出生起就認識周景桉。
兩人緣分很深,是母親之間的深厚友誼,順著時間傳遞到他倆身上的。兩人雖然年齡差了五歲,學校裡交集不多;但很巧的是,從老家到S市,從小學到大學,兩人總是在同一座城市。
也因此,沈思博的父母經常拜托周景桉多多照顧他,兩人在放學休息的時間經常待在一起。
有一次在體育場,周景桉坐在看台上等沈思博結束籃球隊的訓練。體育場露天,又是夏季,氣溫很高。沒坐多久,一個女生拿著瓶水,滿臉通紅地遞給周景桉,說:
“同學,喝點水吧,別中暑了。”
周景桉納悶,自己只是在看台坐著,沒跑沒跳還有樹蔭,怎麽會中暑?所以直言道:
“還是你喝吧,你臉好紅,是一路跑過來的嗎?看上去真的像快中暑了。”
聽完這話,女孩的臉更紅了,但還是執拗地要把水給周景桉。
周景桉不想接,對女孩的窘迫也視而不見,兩人就這樣不客氣地僵持了半分鍾。
“哎呀我喝!”
沈思博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了,直接從訓練隊伍裡跑到了看台上,接過女孩手裡的水,仰起脖子就咕嘟咕嘟地開始喝。
沈思博跑得很快,被他帶起來的風都慢他一步才吹到這裡。炎夏中的風都是暖熱的,但那陣風卻沒有惱人的汗臭味,反而有一種好聞的止汗露的香味,海洋調的,清爽又乾淨。
女孩一時間也愣住了,看著沈思博眼睛都忘了眨。
沈思博把剩下的那半瓶水擰好,順手丟給了坐著的周景桉,笑著對女孩說:
“你別介意,這是我朋友,他人挺好的就是有點兒擰巴。如果剛有冒犯到你的話,我替他跟你道歉,別往心裡去。”
彼時的沈思博不僅有陽光運動氣質的加持,還有實打實的傲人身高和結實的肌肉;雖然還是中學生,卻自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清爽又野性的魅力。
總之那天訓練結束之後,原先想給周景桉送水的女生,是拿著沈思博寫給她的聯系方式,心滿意足地離開的。
在這之後,周景桉覺得自己就像被下了什麽咒一樣。只要有女生跟他表白,想要跟他有點羅曼蒂克進展,沈思博總能成為坐收漁利的人。
周景桉倒不是介意這個,他對單戀他的人沒什麽獨佔欲;如果沈思博真的喜歡,周景桉當然樂意做個順水人情。可沈思博在拿到女生的聯系方式之後,無一例外地都跟人家處成了朋友哥們,還介紹別的人給她們。
一來二去的,周景桉和沈思博反倒像成了“紅娘流水線”。
流水的好姑娘,鐵打的單身漢。
周景桉有點兒憋悶,次次都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不會真的要去找個大師給自己做場法事吧?
啊對,還得給沈思博也做一場。
想到周景桉31歲了,連場戀愛都沒談過;周母又不由皺起眉頭來,憂心忡忡地說:“你說你們倆要一直單著可怎麽辦啊,沒個人照顧,每天中午就到這種地方來吃東西,身體能好嘛!”
“阿姨話也不能這麽說……”沈思博順口搭話,還沒說出什麽,身邊的周景桉就猛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沈思博瞬間閉了嘴,安安靜靜吃東西。
過了一會兒,周母見沒人應她,意興闌珊地說:
“算了算了,今天叫你倆一起吃飯有正事兒。老家的中學說下個月要辦三十年校慶,想問問你們兩個‘優秀畢業生’能不能來。校長親自打來的電話,急著等回復呢。”
周景桉先說:“下個月我們學校放暑假了,我應該沒什麽事兒,可以去。”
沈思博隨即接上:“我也可以,現在項目不忙,應該能請到年假。”
“好,我跟校長說。”周母順了順頭髮,起身道:“你倆慢慢吃吧,我先走了。也不知道選的這是什麽地方,太熱了,我待不住。”
沈思博和周景桉連忙也跟著起身,揮著手讓周母慢走;直到周母帶著懷疑又厭惡的神色從店門口離開,兩人才齊齊坐下來。
周景桉連解了自己胸前三顆襯衫扣子,拽著領口扇風。
為了壓縮這頓飯的時間,控制周母的語言輸出強度,周景桉和沈思博都在看不見的地方付出了太多。
沈思博彎下腰,一邊卷著自己運動褲的褲腳一邊說:“這辦法居然可行……沒記錯的話,和阿姨吃中飯,這還是唯一一次能在上班之前結束的。”
周景桉輕輕踢了一下沈思博的椅子腿,有氣無力地說:“你剛還接她話茬,嚇我一跳。萬一她又說到停不下來,我可沒工資給學校扣了。”
沈思博直起身,靠在椅子背上撇了撇嘴,光潔的額頭上已經聚了幾滴汗珠:“你還說我?那個藝術學院老師的事兒幹嘛要提?生怕阿姨沒有發揮空間啊?”
周景桉也靠在了椅子背上,語氣懶洋洋地:
“當時就是突然想起來,那次你見她的時候表現得那麽殷勤,我以為你喜歡她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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