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回來的時候,沈思博正橫躺在沙發上,翹著腳看電影。
沈父沈母提著塑料袋裝著的菜,沈母看到沈思博踩在沙發扶手上的腳,瞬間就變了臉色,作勢就要開始訓人了。
沈思博趕忙從沙發上彈起來,連鞋也沒穿,跑到門口搶先一步放低聲音說:
“周景桉在樓上工作呢,今晚做飯嗎?要我幫忙嗎?”
沈母想罵人的話一下被沈思博生生塞了回去。沈母只能瞪了下眼,胳膊一伸,把買來的菜交到沈思博手裡:
“今晚煮火鍋,你把鞋穿好,去廚房洗菜就行。”
沈父也把手裡拎著的兩大包菜都給了沈思博,彎下腰邊換鞋邊說:“娃娃菜也要掰開洗。”
大概是這個家裡每個人都太喜歡周景桉,所以原本最容易爆發爭吵的廚房也難得地安靜了下來,只為了照顧周景桉的工作需要。
周景桉在樓上根本不知道沈父沈母已經回家了,只是在想下樓去找沈思博的時候,才聽到廚房方向傳來的洗菜衝水的聲音。
看到廚房裡略顯擁擠地站著三個正在忙的人,周景桉驚訝又懊惱,趕忙打了招呼就要來幫忙。
沈母一邊切菜一邊笑道:“哎呀沒事兒,景桉再等一會兒吧,今晚吃火鍋,菜馬上好了。”
不過沒聽到是沒聽到,沈思博也不提醒一下就過分了吧?想到這兒,周景桉又有點委屈地看了沈思博一眼。
沈思博看著周景桉笑了,在沈父沈母都沒朝這邊看的時候,撅起嘴巴無聲地拋了個飛吻過去,嚇得周景桉趕緊把頭轉開。
周景桉再開口時有點慌亂:
“叔叔阿姨,還用我幫什麽忙嗎?鍋?桌子?”
沈父直起身子,從廚房的頂櫃裡拿了個電磁爐下來遞給周景桉:
“景桉幫忙插下電吧?鍋等我一會兒接好水了端出來給你。”
周景桉便接過電磁爐,在餐桌上擺好,插好電;覺得這項工作未免太簡單,就又想進廚房去幫忙。
但是沈思博一家三口都很高,站在廚房裡已經沒有什麽空余的地方了;在沈父沈母再三說不用的情況下,周景桉還是老老實實地出去外面,負責盯鍋了。
吃火鍋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但火鍋要跟親近的人一起吃,好幾個人圍爐而坐,相互幫忙涮菜夾菜,聊天談笑,這樣才有意思。
周景桉平時自己一個人住教職工公寓,或者偶爾周末回家陪陪周母,似乎都湊不夠吃火鍋的人數。這次在沈思博家裡,還是頭一回覺得吃飯能也這麽熱鬧。
即便周景桉向來喜靜,但這種熱氣騰騰的生活氣仍舊有它難以否認的溫馨與感染力。
沈母和沈父平時也是兩個人住,最近又趕工,也不常有這麽熱鬧的時候。
沈母有些感慨:“今天去買菜的時候還碰到你劉阿姨了,說是她們家女兒最近也回來了。她小名叫香香,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兒過。今兒忽然一想……過得可真快。”
沈父正用筷子夾著涮毛肚,聞言也追憶道:
“可不是嘛,小時候香香跟景桉、思思,經常一起玩的。那時候過家家,香香每次都當媽媽,把一群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的,大人們都瞧著稀奇。”
香香是誰,沈思博基本已經沒印象了。周景桉還記得一點,貌似是個很大方的,瘦瘦的女孩。
沈母撈起一杓煮好的魚滑,“嘩”一下倒了一大半到周景桉的碗裡;漏杓底還留著一個扁扁的,順手給了周景桉旁邊的沈思博。
周景桉朝沈思博那邊看了一眼,隨後狀若無意地從自己碗裡夾了兩塊魚滑,又送到了沈思博碗裡。
沈母看見了,之前兩個孩子還住老家的時候,每次她給周景桉多夾了菜,周景桉都要分一些給沈思博。這次回來吃油燜蝦的時候也是,一點兒也沒變過。
沈母隻覺得好孩子什麽時候都是好孩子,臉上笑意更甚:
“景桉應該還沒有女朋友吧?香香也還單身的。”
周景桉臉上僵了一瞬,下意識地朝沈思博看了一眼,恰巧也撞上了沈思博看過來的眼神。
周景桉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還沒想好要怎麽妥當地回答;就聽沈思博語氣輕松自然,帶著笑意說:
“哎媽,你不知道你兒子本人也沒有女朋友嗎?怎麽一上來先問周景桉呢?”
沈母不客氣地撇撇嘴:“我問過了,人家女孩子喜歡有書卷氣的,景桉那樣的。你哪兒行啊?不正經又愛怎呼,也就只有我跟你爸,還有景桉受得了你!”
沈思博裝模作樣地蹙著眉毛,可臉上的笑意還是完全掩不住:
“怎麽你們就這麽喜歡周景桉嗎?”
“是啊!”沈母一臉理所當然:“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名字都是我照著景桉的樣子起的呢!”
沈父聞言也輕輕笑了,抬起眉毛對沈思博說:
“一點兒不誇張,你要是個女孩兒,你媽肯定綁也要把景桉綁來當女婿。”
周景桉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難過,不過聽到這裡還是配合地笑了笑。
貌似是沈父沈母在表達對自己作為婚姻伴侶的肯定,但……一切前提條件,都是和現實完全相反的假設。
周景桉感覺心裡空空的,有種說不上來的迷茫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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