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形看著還是那麽單薄,跑步隻跑半小時就累得直擺手,念念叨叨要荊叢轍別管他自己跑吧,之後就耍小聰明偷偷溜回家。
明明還是小孩子的性格,還會意氣用事,還愛喝酸奶愛吃水果,以前的很多習慣都沒有變。
現在對方告訴他,他不僅會彈吉他,還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樂隊。
荊叢轍的樂理知識不可謂不豐富,只是他本人對此沒有明顯喜好,更不需要放下架子給誰表演,漸漸地這些技能成為一段不知何用的記憶,喜悅和痛苦都蒙上灰,沒什麽所謂。
曲笙的吉他彈得確實好,聽音樂的品味卻讓荊叢轍不能苟同,阻隔這道聲音的辦法也很簡單,只要起身把那扇通往陽台的門關上,書房就會徹底安靜下來,他也能更加專注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但荊叢轍什麽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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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曲笙預想的一樣,荊叢轍並不能理解他的這一行為。
曲笙說他在搞樂隊,在酒吧和小型livehouse演出。
荊叢轍回他:“這就是你一個月內連續遲到三次的原因?”
曲笙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荊叢轍在翻舊帳。
遲到是他入職第一個月的事了。
荊叢轍平時忙得幾乎見不到人影,曲笙不明白自己一個技術崗,荊叢轍怎麽能盯他盯得這麽緊。
“那只是早高峰堵車……好吧,是我起的太晚,那我現在不是早起了麽。”曲笙頗有不甘,又不敢說實話。
剛入職時是他怨氣最大的時候,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在荊叢轍想起有他這麽一號人後就失去了。
他於荊家分明是個很多余的存在,說是累贅也不為過,偏偏又不能說斷就能斷。
對方勾一勾手指發號施令,他就要認命跟隨。
哪怕這份工作足夠好足夠優渥,他入組的項目任務並不繁重,可這不是曲笙想要的生活。
他不是沒有能力擁有這樣的生活,他只是……他就是不想要,荊叢轍的一系列舉動卻搞得他像個廢物一樣。
這是曲笙不滿意的點,是他惱火的根源。
而接下來荊叢轍所說的話徹底激怒了他,荊叢轍說:“你現在根本做不到平衡工作和喜好。”
“哈。”曲笙發出一聲怪哼,手裡的咖啡重重放下去,還燙的水溫瞬間落在他指尖,他佯裝沒感覺,淺棕色的咖啡汙漬在白色桌面上尤其突兀,他也當做沒看見。
荊叢轍抽出一張紙巾,手臂伸過來,兩人的手指蹭到一塊。
曲笙把手落下去,燙到的地方隱隱發疼,“生活全部被工作佔滿的人好像沒資格說我吧?”
早上八點鍾,陽光正好的時候,曲笙那頭霧藍的頭髮在光線下尤其明顯,襯著白皙的皮膚,眼瞳都灼灼發亮。
荊叢轍已經吃完早餐,起身看向他,視線由上至下充滿了壓迫感。
曲笙忍不住摳住椅子的邊緣,目光移開了,聽到對方回應:“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正在盡量調節,那麽你呢?張秘說你最近市場開小差。”
“他又知道了?他不是你的秘書嗎,一天到晚觀察我幹什麽?”曲笙忍無可忍。
“是你們組長說的,他隻負責轉告我。”
曲笙無話可說。
荊叢轍很淡定,他從頭到尾都淡定,不淡定不成熟的只有曲笙。
他們天生不是一路人。
曲笙在荊叢轍走之後恨恨想著,去他媽的心動,那是當初年紀小什麽都不懂,看見一隻品相好看的狗他都喜歡,更別提長成荊叢轍那副樣貌的人了。
終究是錯付!
為表自己的不服氣,曲笙照例晚歸,這一次他是故意的,表演已經結束,他跟著胖子一塊去外面拿外賣又一起回來,之後到台下看演出。
舒梓媛看到他,臉色瞬間發生變化,擠過人群來問他:“你怎沒走?”
曲笙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走?”
台上其他樂隊在演唱,舒梓媛把曲笙拉到一邊,“你不是有門禁嗎?荊哥哥準你這麽晚不回家?”
曲笙被這稱呼搞得一陣惡寒,順了一把頭髮才說:“他是誰啊,憑什麽他說什麽我都……”
台上已經換了另一批人,吉他和鼓聲響起,聽到熟悉的音樂,曲笙下意識扭頭又被舒梓媛雙手並用掰過腦袋。
主唱的聲音一發出,曲笙眨了眨眼睛說:“你防什麽的?我和趙恆早就沒關系了。”
舒梓媛還是不放手,甚至想要捂住他的耳朵。
趙恆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很適合金屬樂,作為一支地下樂隊已經小有名氣。
他們是在青紅結識的,不止是趙恆,曲笙跟舒梓媛他們也是。
“況且下個月在青紅咱們是同一場,”曲笙眼瞼始終垂下,低頭看著舒梓媛說話,語氣是太過無所謂的語氣,“再怎樣還是要見面的,放心好啦,到時候我一定不會給這傻b任何眼神。”
舒梓媛的手漸漸落下去,緩了一口氣才用開玩笑的語氣:“知道你對這貨一點留戀都沒有了,當初也不知道看上他什麽。”
曲笙認真想了一下,回答:“臉吧。”
舒梓媛擺擺手,“我看不行,比不上你荊哥。”
“那怎麽能比。”曲笙說,“荊叢轍那張臉是超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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