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死豬不怕開水燙,更何況這口鍋本來就是荊叢轍燒開了讓他往裡面跳的。
“荊叢轍要是不滿意,讓他親自來找我說啊。”曲笙講電話講得耀武揚威,“他來找我說,我就順水推舟,直接辭職!”
十分熟悉他的好友舒梓媛哼哼笑著說:“別吹牛b,你要是真想走人,最開始那一個月就走了。”
曲笙一下被噎到。
舒梓媛又道:“我說,你是不是有點怕他啊?”
“怕誰?”曲笙下意識回嘴,也不怪同樂隊的胖子總說他全身上下唯有嘴最硬。
“荊叢轍,荊大少啊。”
曲笙停頓一下,“鬼扯。”
“是不是鬼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荊叢轍回國後荊琒給了他一筆啟動資金,荊叢轍就在自家老爸建的大廈裡單獨抽出一層作為辦公地點,成立了一家小型IT公司。
荊氏科技在靈市,乃至國際上都是很著名的企業。荊叢轍放棄枝繁葉茂的森林,選擇自己開耕一片未知土地的這一舉動出乎許多人的意料。然而荊琒都沒有反對,這顯然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更沒有過問的必要。
曲笙最討厭思考這些彎彎繞繞,在舒梓媛的八卦下,不經大腦地回應了她的問題:“可能他更想控制別人,而不是別人控制他吧。”
他隨口一說,舒梓媛當真了,還認真思考一番點點頭,“有道理啊,荊氏也不是荊琒一個人說了算,比起看董事會臉色,還不如自己單乾。”
荊叢轍為什麽要自己創業曲笙不關心,曲笙唯一關心的是自己什麽時候可以脫離這片苦海。
眼看在公司呆了快三個月,荊叢轍從來沒有要和他談談的意思,而隨著項目上線時間的迫近,需求一改再改,交到曲笙手上的任務反而變少了,仿佛……不,是肯定,曲笙肯定,荊叢轍是在放置廢物。
既然他不肯乾,荊叢轍索性讓他乾最少的事,前提是他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平時開會曲笙也遇不到荊叢轍,都是管理層會議過後,組長再組織他們部門開會,荊叢轍又時常出差不在公司。
唯一一次碰到還是在回辦公區的路上,曲笙前一天熬大夜困得狗一樣,端著杯速溶咖啡出來,和荊叢轍迎面撞見。
兩個人的腳步皆是一頓,荊叢轍盯著他手裡的咖啡幾乎立刻蹙起眉,而後極快地錯開眼神,微微點了下頭算做打招呼。
曲笙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坐回自己座位後毛都炸起來了,憤怒地敲擊鍵盤:【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喝的是泔水!!!】
過了一會兒,群裡閃爍消息。
舒梓媛:【誰?】
曲笙持續憤怒:【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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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聚餐”這個詞說得太好聽了,曲笙從來不是荊家的一員,隔著兩輩的友誼就算再深厚到了荊叢轍這裡也只剩下一個杯底。
荊叢轍那麽講究的人,曲笙絲毫不懷疑他會把最後的那點沉澱物完全倒出去。
為什麽回國後會忽然想起他,曲笙試圖向荊叢轍的發小打聽過。
他到底是在荊家住了許多年,荊叢轍認識的人,他多少也認識一些。
“啊,那天我家老爺子九十歲大壽嘛,拉著我們一塊聊了會兒以前的事,老爺子戀舊,說到了這種時候荊爺爺和你爺爺都沒了,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洛宥一五一十說了,“荊叢轍就問我你現在在幹嘛。”
你他媽倒是挺誠實。
曲笙在心裡陰惻惻地罵,嘴裡說著:“原來是這樣啊,謝謝洛哥。”
“沒事沒事,哪天一塊出來玩啊。”
曲笙隨意應了兩聲掛斷電話。
洛宥是他們這一輩兒裡玩得最開也最會玩的,曲笙應邀參加過幾次他們的派對,覺得玩不到一起去,畢業後就很少交流了,只是偶爾給對方的朋友圈點點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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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一小時,荊叢轍辦公室的門仍舊緊閉,曲笙從衛生間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型吹風機,迎面和一個同事撞見。
倆人面面相覷。
同事大驚失色:“你……你頭髮怎麽掉色了?”
曲笙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最後隻得敘述:“一次性染發劑。”
同事:“……”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葩的人。
曲笙入職的第一個月就引來辦公間不少話題,原因無他,他那張臉長得跟明星似的,一點都不程序員。即便是經常頂著不同顏色的頭髮,戴各式各樣的耳釘,也只是讓更多小姑娘的目光為他停留。
私底下有人嘲他小白臉叫他關系戶,但曲笙的學歷擺在那裡,哪怕是去荊氏科技實習也是夠格的。
他和荊叢轍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只不過後來荊叢轍又出國深造了,曲笙到底落下這麽一截。
從衛生間回來,曲笙把從女同事那裡借來的吹風機放回原處,把頭髮洗回棕褐色又摘掉耳釘,整個人看上去低調不少也更加吸睛。
曲笙不需要太過張揚的發色就已經很惹眼了,他有一張像極了母親的豔麗長相。
曲笙的母親在當時那個年代可以說是鎮上的明星,和曲笙的父親郎才女貌的一對,只可惜夫妻倆太年輕,早早生下曲笙,又恰好遇到經濟危機,營生不善雙雙墜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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