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他拍完了廣告,坐在車裡往省南趕,司機開的是條沿海的線,有時能看到建築中間露出一段海,灰蒙蒙的,也看不太清。
他塞著耳機,百無聊賴地看風景,聽昨天余煦送他的那段曲子,一邊漫無目的地想,他現在的生活好像被割裂成了兩半。
有余煦的那一半春意盎然,像這首曲子一樣輕松又鮮活,另一半則是空洞的,麻木的,時間一刻不停地流轉,他卻毫無印象。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在一旁補覺的許觀玨,突然很想問他一句,待在這個身不由己的圈子裡,每天戴著面具生活,有意思嗎。
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交過心了——他印象裡那個溫柔又風趣、像個哥哥般永遠可靠許觀玨似乎也被時間帶走,變成了一段可有可無的記憶。
大概人都是會變的。
車停了,許觀玨在停車的同時睜開眼,看起來有些疲憊,卻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對他道:“走吧。”
他點點頭,跟著下了車。
作者有話說:
是收藏+500的加更
第28章 潮濕玫瑰
生日宴辦在一幢半開放的別墅裡,院裡擺了桌椅和花台,室內是一個小型的舞池,請了樂隊來現場奏曲,有幾對男女伴著旋律起舞,更多的是站在一旁看,相談甚歡。
認識的面孔不少,大概也有想過潛規則他的“熟人”——余昧聞到那股明顯不屬於自然界的花香,幾不可察地皺起眉,抬手碰了碰自己頸後的抑製貼。
許觀玨沒察覺他的異樣,先帶他一起進了別墅,和宴會的主角打招呼,寒暄兩句,以Echo的名義送了兩瓶酒。
到這裡還算一切正常,之後卻漸漸變了味道。
天色暗下來後舞池變成了自助餐場,大門也關了,燈光昏暗,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混亂的信息素味道,來客的心思都不在吃飯上,更像借這個機會找玩伴,打著寒暄的旗號各取所需。
都是體面人,明面上倒還維持著風度,偶爾有人來招惹他,看他沒什麽興趣,也就沒再糾纏。
或是借著恭喜新婚的由頭讓他喝一杯,意有所指地聊兩句,過一會就識趣地走了。
一來二去,饒是他酒量還算好,也架不住這麽混喝,漸漸有些醉了——潛意識裡的警鈴卻還懸著,沒表現出醉意來。
許觀玨被幾個Omega圍在不遠處,頭頭是道地聊古典音樂,似乎也沒什麽心思顧及他。
他只能找了個借口去陽台透氣,算著時間等宴會結束,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旋律裡都透著紙醉金迷的味道。
事後想起來,整幢別墅的氛圍其實都很古怪,他依稀記得聽見身邊的人說什麽“放料”“玩遊戲”,燈光昏暗,空氣裡那股異樣的花香也始終沒有散。
大概也不是針對他,只是一群人心照不宣地沉淪酒色,就顯得他格外突兀,像誤入其中的受害者。
——早些年還沒出名的時候,他倒是遇到過這種場合,那時沒有拒絕的資本,別人對他更不會客氣,也險些被心懷鬼胎的成年人帶上床。
後來漸漸火了,他對應酬的場合都會有所甄別,有意避開酒肉聲色——只是沒想到現在他的知名度已經這麽高了,關陽還會安排他來參加這種應酬。
最後下樓時他聞到滿屋混亂的信息素味道,都已經覺不出生氣了,隻想不通關陽存了什麽心思,會放任自己的藝人來這種場合摻和——許觀玨走那種國民男友的路子,一被曝私生活不檢點就是自毀前程。
他畢竟在這個圈子裡活了十幾年,性格冷淡是一碼事,該有的直覺卻還是有的,知道事情一旦過於反常,底下必然藏著陰謀。
於是他靠在樓梯口緩了緩,壓下酒意,在一片混亂裡找出左擁右抱的許觀玨,猶豫片刻,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幾分鍾後他無聲無息地走出後門,上了向蝶的車。
“許老師呢?”向蝶看見他的臉色,立馬把什麽許老師扔到了一邊,急道,“你怎麽了,臉那麽紅,沒事吧?”
“喝了幾杯,沒事。”
余昧擺了擺手,放任虛軟的身體靠進車座裡,閉上眼,突然覺得很累。
理智上他還是願意相信許觀玨的,想畢竟組了這麽多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對方也沒必要害他——最多是想拉他下水,一起沉在這口大染缸的泥沙裡,他也無所謂。
但如果真的是想陷害他……
他歎了口氣,酒意漸漸燒上來,意識也有些恍惚,本能地不願再想下去。
但願那張照片永遠別派上用場。
辦生日宴的地方離家很遠,中途有一段在修路,車開過去有些顛簸。
余昧迷迷糊糊地被震醒了一次,隱約覺得身體很燙,後背都被汗浸透了,想讓向蝶把空調開低一點,卻沒有開口的力氣,又被拽進一場同樣滾燙的夢裡。
反覆掙扎了不知多少次,最後還是向蝶動手把他晃醒了,往他懷裡塞了瓶冰礦泉水,神色複雜:“余老師,你確定只是喝醉了?”
他的思緒都是遲鈍的:“嗯?”
“我是個Beta,可能判斷有誤,但是……”向蝶皺了皺眉,看著他眼下那片異樣的紅,正色道,“我覺得你可能是發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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