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昧點了點頭,轉身切芹菜去了。
小蘑大概是聞到蝦的味道,又進來湊熱鬧。余煦不能摸它,隻好蹲下來跟它商量:“今天不是我下廚,不能開小灶了,等會兒晚飯給你吃罐頭,好不好?”
貓顯然是聽不懂他說話的,見他沒有妥協的意思,又轉去蹭余昧的腿。
可惜余昧切芹菜切得全神貫注,沒心思應付它。
余煦醃完排骨,轉頭就看到它把自己抻成長長一條,趴在余昧的拖鞋上伸懶腰,自得其樂的模樣。
“好啦,不打擾他。”他過去把貓抱出廚房,洗了手,又轉回余昧那邊——芹菜才切了半根,切完的部分一段段地散在余昧手邊,粗略看去,長度居然都是一樣的。
看來音樂人的強迫症也不只體現在寫歌上。
他看著余昧專注的側臉,突然覺得余昧偶爾來廚房轉轉也挺好的。
廚房的燈是暖色,又很亮,從這個角度落下來,灑在余昧低垂的睫毛上,像一小片柔軟的碎金。
勾勒出的側臉輪廓也好看,沒有平時那麽清冷,反而因為專注,透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乖。
那縷被他別在耳後的頭髮順著動勢垂落下來,也是軟的。
好可愛——余煦看著他對一棵芹菜略微皺起眉,就忍不住想,怎麽有人切個菜都那麽可愛。
“好了……發什麽呆呢?”
“啊,沒什麽,”總不能說他又不知不覺看入了神——余煦搖了搖頭,把處理好的蝦仁拿過來,道,“剩下的就是把這些菜弄熟了,趁醃排骨的時間先炒芹菜和蝦仁,要試試看嗎?”
芹菜和蝦仁要分別焯水,然後再下鍋炒。
余昧看了一眼鍋的方向,其實沒什麽信心,卻還是點了點頭——最不濟就是點外賣,何況炒個蝦仁而已,應該也難吃不到哪裡去。
余煦倒是無所謂結果如何,只是擔心他被燙到,從他往鍋裡倒水開始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一邊忍不住念念叨叨地提醒。
余昧按照他說的分別給芹菜和蝦仁焯了水,還加了一些之前泡發好的黑木耳——他的頭髮有些長了,巡演之後一直沒去打理,現在一低頭,別在耳後的頭髮就往下掉,有些礙事。
他皺了皺眉,騰不開手,只能對余煦道:“幫我扎一下。”
余煦嘴上答應著,還是不放心,等他給食材焯完水,才在下一步開始之前出去找了根皮筋。
他幫余昧卸過很多次妝,扎頭髮卻還是第一次,也不太熟練,只能憑著印象將他的頭髮低低攏成一束,小心翼翼地繞上皮筋。
這個過程中他的手難免碰到余昧後頸,蹭過腺體的時候余昧似乎僵了一下,鍋鏟相碰,發出一點狼狽的聲響。
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垂著眼問他,下一步是什麽。
但畢竟是給過他臨時標記的Alpha,余煦還是能感覺到空氣裡陡然變濃的玫瑰味道,下意識說了聲抱歉,去接他手裡的矽膠鏟。
“先熱油,然後下食材,調味料是……”
廚房的空間有些窄,他這樣伸手過去幫忙,從姿勢上看也有種借機擁抱的嫌疑,食材的味道還沒激發出來,反而是空氣裡的信息素愈發糾纏不清。
余昧低頭握著鍋鏟,任由他捏住鏟柄的尾端,帶著自己翻動食材,無端覺得有些熱——不知是因為做菜,還是兩個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好像再退一步,他就要自然而然地靠進對方懷裡。
偏偏截止到這一秒,他們的一切行為都還順理成章,能全然規避曖昧。
像他們之間的關系,彼此都守著那條透明的線,你來我往曖昧不清,偏偏都有理由。
他聽著自己隱隱變重的心跳,突然覺得有些混亂,像是海潮退去,那些原本藏在沙裡被他刻意忽視的東西都顯露出來,在敞亮的暖光燈裡無處遁形。
以前他總是選擇視而不見,下意識地逃避,等下一次漲潮——下次出門工作,下次巡演,或者隨便什麽事,反正只要余煦不提,他就能一直當無事發生。
那現在呢……
廚房大概並不適合思考“我是不是喜歡他”之類的深奧問題,他只是稍一走神就遭了報應,被燙得“嘶”了一聲。
余煦一驚,反應比他還大,立刻關了火,捧起他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燙到了嗎?哪裡,痛不痛……”
“沒有,不痛,”他抽回手,看了一眼鍋裡已經變成粉白色的蝦仁,若無其事地問,“這樣算好了嗎?”
余煦還是不太放心,哄他去衝冷水,看他照做才松了口氣:“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蒸排骨和煮湯,都是把東西放進鍋裡就好了,沒什麽技術含量的。”
言下之意是生怕他在廚房再磕著碰著,還是出去坐等開飯比較好。
余昧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卻也沒說什麽,擦乾手就出去了——他心裡還是有些亂,也沒什麽心思再嘗試做飯了。
外面電視上還在放動物世界,似乎是重播的一集。
講一隻海獺獨自漂到了陌生的海域,後來和同類重逢,睡覺時就總要和同伴牽手入睡。
他不太確定這是人為編撰的結果,還是真的確有此事,只是看著屏幕裡那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就有些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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