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余煦的角度望下去,恰好能看到廚房暖色的燈光落進他眼底,虹膜就被濾成琥珀色,眼睫眨動時那層瀲瀲的光暈會隨之變幻,像層層折射的水晶,或是某種柔軟的陷阱,讓人稍不注意便陷進去,心甘情願地不再掙扎。
他怔了怔,第一次覺得水果糖都會甜到發膩,心臟也像被那些細碎的氣泡充滿,蹭出微微發燙的癢意來。
但余昧的嘴唇會更甜——這個念頭鬼使神差地出現在他腦海裡,就促使他低下頭,再次碰上心上人柔軟的嘴唇,用一種珍重的、品嘗似的方式慢慢親吻。
淺嘗輒止,很純情的吻法。
余昧大概是猜到了,也沒有反抗,十分安心地將自己攤在他懷裡,眯起眼任他施為——在這方面他確實是懶,主動一點都嫌累,也只有余煦能這麽周全地慣著他。
但親久了也還是累,尤其是余煦這種黏黏糊糊、小狗舔人似的親法,弄得他有些癢,比起親吻更像被寵物單方面地舔了個遍——他被自己想象中的畫面逗笑,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余煦的後頸,像拎開平時黏著他不放的小蘑。
“還吃不吃飯了,”他別開臉,掩住自己有些混亂的呼吸,語氣是不留情面的語氣,尾音卻撒嬌似的拖出一截,聽起來很柔軟,“我餓了。”
“嗯,很快就開飯。”余煦依依不舍地抿了抿嘴裡的糖,暗自回憶了一下包裝紙的樣子,覺得有必要再下單一箱。
第95章 偏愛
除了關陽來過,這一天也算平常,吃完飯後余昧去洗澡,余煦則留下來收拾廚房——煲湯用的砂鍋不能進洗碗機,只能手洗,花了不少時間。
入冬之後余昧反而不再用很燙的水洗澡,大概是漸漸釋懷了從前被騷擾的那些經歷,也不再用滾燙的洗澡水折磨自己,像是洗一次澡就要褪一層皮。
洗完出來的時候發覺客廳沒開燈,有個人影窩在沙發裡,抱著平板看視頻,他走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余煦在看他早年的演唱會。
具體哪一年記不清了,大概是剛出道那會兒,全損畫質,人臉都看不太清。
“看什麽呢?”他隨手開了盞落地燈,在余煦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明知故問。
“在看你們以前的演出,12年的,”余煦把屏幕朝他這邊偏,過了幾秒索性湊過來,伸手環住他的肩膀,“強迫”他一起看,“第一次在網上找到這麽清晰的視頻。”
那也是十年前的了——余昧看了一眼屏幕裡模糊晃動的畫面,一時不知該問“這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心疼這位小粉絲買不到碟,這麽糊對他來說都算高清。
其實過了這麽久,他也還是不太習慣被余煦當成追星對象,總是微妙地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受不了這個畫質,伸手戳了戳余煦的肩膀:“向蝶那邊應該有每場演唱會的高清錄像,包括未發行的場次,你要是想看,可以直接問她要。”
“可以嗎?我以為那些算是內部資源……”余煦轉頭看向他,眼睛都亮起來。
“嗯,本來也是發給我的,但我懶得看,”余昧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有些失笑,“但是這些東西有什麽好看的,以前的歌都是公司給的,舞台也是生搬硬套,觀賞性和後來的比差遠了。”
余煦就低頭蹭了蹭他手心,下意識的動作乖巧,反駁得卻很認真:“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特有的魅力,而且我也很喜歡這個時期的你,會讓我覺得很真實。”
不像後來那樣美得毫無破綻,像高台上無機質的藝術品。
余昧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把他臉頰的軟肉捏得變形,連帶著說出口的話都有些變調,暗自覺得可愛,倒也沒再說什麽,拿過手機幫他問向蝶要以前的錄像,一邊隨口逗他:“那要是以前的視頻看多了,你會不會嫌棄現在的我。”
“怎麽可能,你現在和十年前有什麽區別,”哪怕知道是玩笑,余煦在這些問題上還是會很較真,聞言就坐直了些,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而且,妹妹,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全部的、完整的你,我會喜歡一切你願意展現出來讓我看到的部分,也會始終對那些還沒能了解到的部分充滿期待。”
明明是過分完滿、很理想化的話,偏偏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會變得很真誠,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何況他說的也是實話——余昧的骨相掛得住皮相,五官定型之後長相的確沒怎麽再變過,最近的演唱會生圖放出來,還是讓人看不出年齡,懷疑是幾年前的照片。
如果只看這張臉,眼前的人似乎和視頻畫面裡也沒什麽區別。
但總有些東西在變,比如整個人的氣場,還有台風。
近幾年他的演出風格漸漸固定下來,一直是清冷又華麗、讓人挪不開眼的風格,存在感很強,也足夠遊刃有余——早年卻還很不相同,一度有過並不那麽適應舞台、堪稱青澀的時期。
大概就是這個視頻裡的這幾年。
很難找出一個具體的詞語去形容當時的他,因為在十七八歲的那幾年裡,他整個人都像一個透明的矛盾體,脆弱又堅韌,柔軟又鋒利,站在台上握話筒的手都會抖,一開口卻能將所有人注意力拉回舞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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