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白頭疼的更厲害了,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趕緊往旁邊挪了挪,“一身臭汗,髒死了,走開走開!”他用手指戳了戳某人的腱子肉,當然是沒戳動半分。
反而指尖被燙的發熱,沈鶴白見狀立即收回手指,改從桌子上抽出一本書,繼續戳他,“快去洗洗!”
許諾言不以為意,嬉笑著揚起一口大白牙,笑話他:“小樣,矯情。”
話雖這麽說,人還是站起身往衛生間挪了過去,順手把自己的寶貝籃球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一邊走一邊脫褲子。
沈鶴白趕緊收回了目光,然而趕不上某人動作太過利索,他還是瞥見了一小塊不該看的縫隙。
頓時間心臟驟停,呼吸亂了幾分。
他無奈地扶住額頭,心中叫苦。
他是GAY,純的,下面的那種。
喜愛男人這件事早在高中時期就認了命,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之後,索性出了櫃。父母哀其不爭,又無可奈何,於是大學麻溜地選了個離家十多小時路程的城市,讓他們眼不見為淨。
本打算大學後自己租個房子單住,卻不料大一住宿是強製。隻好選了個人數較少的四人宿舍,小心翼翼地隱藏性向,生怕惹得舍友避他如病毒。饒是如此,他過於龜毛的溫吞性格還是跟眾人有些格格不入,室友三人,兩個人是表面之交,剩下的這個——
天生熱情洋溢,對誰都一副自來熟,在他強裝高冷一個月後擊潰了他的堡壘,最終成為形影不離的好友二人組。
至於這段友誼裡摻雜的有沒有其他成分,沈鶴白心知肚明:有!
許諾言性格熱情,長相英俊,對他向來赤誠,一手撒嬌本領在沈鶴白面前運用的爐火純青,很輕易就攻克了他的心房。沈鶴白根本沒做過多掙扎就繳械投降,在某天夢醒之後意識到大事不妙,立即開始了友情保衛戰,抵死不越界。
但眼見對方對自己越來越黏糊,他實在是甜蜜又苦惱。
只能強迫鎮定,慢慢疏離,打算趁人不知鬼不覺時候把這段愛情的小幼苗抹殺搖籃,絕對不讓它釀成狗血虐戀慘劇!
沈鶴白自我打氣!
如今已經是大一下學期,天氣剛剛開始炎熱,他們宿舍的空調卻突然罷工。維修師傅的單號不知道得排到什麽時候,於是他這台USB小風扇就成了許諾言的心頭好,沒事就愛湊過來吹一吹。
有時候沈鶴白還在看書,對方的腦袋就突然貼過來,表面上好奇:“沈鶴白,你看什麽呢?”實際上半個身子都把風給遮的嚴嚴實實,就差沒在臉上寫明“我來蹭風扇”幾個字。
沈鶴白十分無奈,這麽驚嚇幾次之後,深覺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這刺激。他乾脆把風扇擺到許諾言的桌面,結果對方看到之後又給退了回來。“別,我又不看書,還是你用吧!”如果再推辭,對方就開始嚷嚷:“哎呀說不定過兩天師傅就來修空調了。”
然而師傅一直沒來,風扇始終擺在自己的書桌上,許諾言也照舊來蹭。
於是沈鶴白的心臟承受能力再次突破新高。
他攤開手中書本,心不在焉地翻了幾下,耳朵裡卻不受控制地被“嘩啦啦”流水聲吸引。
宿舍裡沒有淋浴,所謂的衝洗也只是打盆涼水從頭澆下去,那酸爽,誰衝誰知道。於是隨著嘩啦水聲一齊的,還有某人吸溜吸溜的驚叫,“嘶!爽啊!”許諾言大叫著,又衝了幾盆。
然而衝洗完畢卻發現沒帶換洗的衣服,便探頭衝沈鶴白說道:“大鳥,幫個忙。”
沈鶴白就很受不了這個外號,他把書本一磕,惡狠狠道:“別、叫、我、大、鳥!”額頭青筋聳動,似乎馬上就要爆發。
許諾言吐了吐舌頭,俏皮吐舌,“好啦好啦,小白、白哥!幫幫我唄,不然我可要光屁股出來了!”
他這麽說,當然是因為以前也做過這種事,後果就是把舍友激的暴跳如雷,臉紅脖子粗地大叫:“公共場合!你能不能注意一點啊!”
當時的許諾言非常迷茫,他搞不清同樣是男人,怎麽就有人見同性的裸體好像是看了髒東西一樣,如此嫌棄。那也是他第一次見性格溫和的舍友如此發火,嚇得他舌頭打結,“抱、抱歉。”於是趕緊套上衣服,回頭見舍友依舊喘著粗氣脖子發紅,他很納悶,“不至於這麽生氣吧……”
那時候沈鶴白是這麽搪塞過去的:“地上都是水!踩得髒兮兮的!”
許諾言倒是知道沈鶴白有一點點龜毛潔癖,於是也沒多想,自己拿著拖把把水漬全部吸乾淨。然後撓頭,揚起慣有的大白牙:“我拖乾淨啦!”
後者平複了呼吸,依舊憤懣:“反正……下次不準那樣了。”
許諾言想了好久,才明白“不準那樣”是指他裸`體出浴的事,雖然自己沒啥所覺,但室友在意,他便記住了這個禁忌。
然而粗心的毛病還是沒改,經常忘記帶衣服,後者就不得不為他的粗心打補丁。
這一次一個沒在意忘記提醒,果然,許諾言又忘了!
沈鶴白臉上帶著煩悶,起身打開了許諾言的衣櫃,問:“哪一件?”
許諾言當他是被自己打斷了看書所以才這樣,嘿嘿道:“那個藍色的短褲,啊對,就是那個!”他打了個響指,明媚的表情十分生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