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第一次見沈鶴白發這麽大的火,語氣不由自主弱了下來,“就真的只是玩笑……對不起我不說了。”
見沈鶴白繞開自己往床鋪上爬,他又跟上前問:“你還真要在這屋裡午睡啊,太熱了吧,要不咱們去老高那屋裡打個地鋪吧。”
“我不去。”沈鶴白語氣悶悶的,要擱以往他自然不會拒絕,但今天被人幾次說“基”,心情有些沮喪。
雖然明白那不過是直男間的玩笑,但那種被人即將揭穿的惶恐總縈繞在自己心頭,他覺得分外迷茫。
尤其是,面對的還是自己暗戀的人,這滋味真是又酸又苦。
沈鶴白倔強的要把自己封閉起來,躺床上背對著許諾言,悶悶說道:“你自己去吧,我今天有點累了,哪都不想去。”
許諾言覺得莫名其妙的,他看了看床鋪上的沈鶴白,又看了下正在吹風的小風扇。
乾脆把電源拔掉,把風扇遞了上去,“那行吧,這個給你,好歹先對付著,我先去老高那屋了。”
說完,猶豫地抱著枕頭出門了。
關門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許諾言蹙了下眉頭,腦中再次回想起對方瑟縮著避開自己的模樣。
草。
他也有些生氣了。
不就是個玩笑,還真嫌棄起自己來了,搞什麽啊。
許諾言鬱悶地大步離開寢室門口。
很快走廊裡傳來另一間寢室開門關門的聲音,沈鶴白豎起耳朵停了一會,察覺到到外面的聲音沉寂下來之後,這才慢慢翻過身,看向其他三張空著的床鋪。
目光落到許諾言的那張空位時候,心裡的難過成倍疊加。
他在這一刻再次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跟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沈鶴白緊緊握著那柄小風扇,心頭再次堅定了要搬出去住的決心,他開始無比期待大二的到來,希望那個時候,自己能體面的跟這份情感告別。
第4章 盛夏
沈鶴白在這邊心有戚戚地自我舔舐,另一邊的許諾言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隔壁宿舍的空調確實吹的他一身舒爽,可是心裡的躁動火焰仿佛越來越旺盛,他在打地鋪的涼席上翻來覆去,怎麽都覺得心神不寧。
乾脆還是爬了起來,悄咪咪打開宿舍門,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21棟316號宿舍裡,沈鶴白同樣翻來覆去個不停。
屋裡熱氣蒸騰,大開的窗戶偶然透出一絲風動,帶來的依舊是外面的燥熱。
沈鶴白不過一凡人,在這種艱苦條件下當然絲毫睡不著,見四下無人,正是衝涼好時機!
他乾脆噔噔噔地從床上爬下來,取了一套換洗衣服,端起盆就衝向洗手間。
涼水澆頭,冷熱碰撞,沈鶴白被激的直打哆嗦。
別說,還真的怪爽!
身上的燥熱稍稍下降,沈鶴白甩了甩頭髮,隨意擦乾身體,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許諾言就是這個時候回了宿舍裡。
兩人迎面撞上,沈鶴白的洗臉盆差點沒端穩。
許諾言眼前一亮。
沈鶴白少有衣冠不整的時候,無論何時,再熱的天氣領口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個,頭髮更是一絲不苟。只差個再戴個厚重的黑框眼鏡,那身老學究的氣勢就越發凸顯。
平時在宿舍衝涼,他總是在大家都衝洗完之後,在將要關燈前的十幾分鍾匆匆了事。許諾言也沒注意過他那時的模樣是不是像現在這樣,如迷路的小動物一般。
潮濕的頭髮隨意貼在腦袋上,毛毛躁躁像隻小野貓,領口歪歪斜斜,為了貪涼快而選擇的大馬褲過分寬大了一些,襯托的他的腰肢和大腿十分纖細。
大概是剛衝完沒來得及整理衣服,T恤的下擺不小心塞到了褲子裡,因褶皺而露出的一小截腰肢顯得過分白皙亮眼。
整個人軟軟糯糯,加上慌張的表情,實在是可愛的讓人心肝發癢。
這副模樣,與他平時正兒八經的形象簡直大相徑庭。
強烈的反差讓許諾言覺得十分新奇有趣。
他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習慣性揚起嘴角,笑著說:“看來你也是嫌熱的嘛,那幹嘛還自己一個人留在宿舍。”
話說這麽說,許諾言卻沒有再提邀請他去老高的宿舍納涼的提議。
大概是覺得沈鶴白這副模樣太為稀有,不想和別人共享吧。
許諾言覺得自己的心態也古古怪怪起來。
他對好朋友的獨佔欲居然已經這麽離譜了嗎?
唔,搞不懂,索性拋到腦後。
沈鶴白在經歷了短暫的慌張後,立即恢復鎮定,他故作淡定地把洗臉盆往後挪了挪,裡面換掉的髒衣服裡由於沒有事先整理,內褲隱隱露出一個小角。
這讓沈鶴白有種被偷窺的羞恥感。
“還行,不是很熱。”說著動作自然地挪到洗臉池旁,趕緊把衣服濕了水泡起來,然後匆匆打上洗衣粉。
平時內衣都是分開洗的他,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許諾言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或者說直男的思維裡根本不會對內衣外套這種小事有過多關注。只是看沈鶴白洗衣服才想起來,自己換掉的衣服還堆在陽台盆裡,他有些怕麻煩地抓了抓頭髮。
“唔,在洗衣服啊……”他明知故問地問了這麽一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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