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認知讓楚航有些驚訝,他竟不知被自己一直護在懷裡的孩子原來都已經長成了這麽大的模樣,而自己卻潛意識裡一直把他當成十五歲的孩子照料。
二十歲的君彥,理該擁有成熟的體魄和思維,不該做出昨晚那種衝動的事來才對。
可他偏偏做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為什麽呢?
君彥緊張地抿著嘴角。
他想要把內心裡的綺念和盤托出,可理智又在提醒他,那樣會嚇到楚航。
於是隻得按下所有澎湃的衝動,借著黑暗的掩飾,把一切藏在表面的平靜之下。
他強穩住心神,反問楚航:“所以航哥,會討厭嗎?”
楚航的思緒被打斷。
君彥緊跟著又問了一遍:“我那樣親你,航哥會不會覺得惡心?”
發尾微卷的男生側過臉,正對上楚航的視線。
黑暗似乎並沒有遮住他眼裡的星光,車裡不間斷忽閃著的紅色燈光將之映出點點璀璨。
楚航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襲來。
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麽忽然緊張起來,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慶幸於黑暗給了他偽裝的機會,楚航緊了下喉嚨,把腦袋稍微回正。
他不再看著君彥的方向,胡亂掩飾道:“被弟弟親,能有什麽惡心的。”
“所以是不討厭對嗎?”
“別再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了……”楚航的聲音虛了下來,他覺得君彥要是再問下去,自己怕是真的再無法直視他。
君彥聽話地沒有繼續追問,頓了一下,繼而輕笑。
“這麽說的話,我的測試成功了不對嗎?航哥根本不反感男生的親密接觸,是可以接受男孩子的。”
“那不一樣。”楚航皺眉道。
“一樣的,航哥跟我是一樣的人。”君彥似乎對於這一點很堅持。
楚航聳了下肩膀,不想就這個問題跟他爭辯下去,而是提醒君彥:“下次不可以隨便親別人。”
“航哥不是別人。”君彥跟著小聲說道。
楚航便覺得是自己的過度寵溺讓這個孩子忘記了彼此之間的分寸。
倒也沒有生氣,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無奈。
他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教育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下車後,兩人回到家裡,楚山河正在看電視。
見他倆結伴回來了,目光不覺疑惑地看向君彥:“你不是有事,怎麽和小航一起回來了?”
“我……”君彥剛剛開口,被楚航打斷。
“有吃的嗎,好餓啊,中午忙的都沒顧得上吃飯。”
楚山河一聽,也顧不得要問君彥之前的問題了,心疼地把人按到餐桌旁,又去廚房給他熱菜。
嘴裡念叨道:“怎麽能忙成這樣啊!到底能賺幾個錢,你看看你,天天飲食不規律的,小心得胃病。”
君彥也關心道:“哥,下次中午來不及點餐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送。”
“不用,今天是例外。”楚航給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裡吞了一口暖胃。
他不願把工作室裡的危機說出來讓家人擔心,敷衍兩句之後就轉而說起其他。
很快楚山河的菜也熱好了,君彥陪著他一起吃了一些。
到上樓睡覺的時候,他這次倒記得提前把外套還給了君彥。
兩人站在君彥的門口道晚安,看著對方走進屋裡後,楚航這才回了自己臥室。
關上門,就開始憂愁。
楚航並不是什麽傻子,弟弟對他有了特殊的心思,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他回想著兩人之前的相處模式,赫然發現其實更多的問題都出在自己。
是自己沒有教好這個孩子,讓他弄混了愛情和親情的界限。
君彥初來時不過十五歲,正是身心發育最敏感的時期。
楚航心疼他的孤苦,又愛憐於他的懂事,因此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投放了過多的寵愛。
慣著他、寵著他、縱容了他對自己的依賴,正因此才讓君彥成長為今天這樣。
因成長環境裡少有女性角色的出現,所以讓君彥在性啟蒙的階段就開始走上彎路。
到如今二十歲的年紀還如孩子一般依賴著哥哥,不願與身邊同齡人有過多接觸,這不也正是缺失親情的表現?
楚航越想越覺得痛心疾首,暗恨自己沒早點發現這個問題。
他心中一時陷入自責的漩渦,良久都無法恢復冷靜。
於是便強忽略了心中的那抹悸動,下定決心要把君彥從身邊推開。
——他必須要讓這個孩子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那樣,君彥才不會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陷入魔障。
楚航這樣想著,也很快就把自己的決心付諸到了行動中。
倒也不算是刻意,工作室裡的危機迫在眉睫需要解決,他每日確實忙的無暇分身。
早出晚歸,中午也很少回來,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和君彥的見面時間。
有時君彥中午給他送飯也找不到人影,不是在跟發行商談判,就是在和平台那邊做對接。
十次裡頂多能碰到兩次,久了之後楚航便勸他不用再送飯。
雖然語氣溫溫和和的,但君彥莫名的就開始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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